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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上下十四口人无一存活。”

如果没记错,王佳旭的原名便是姓周,又是枫汇镇人士。

王佳旭头也没低,神色坚毅地看着程琉青,眼神是从未掩饰过的憎恶和痛恨,他的嘴唇反复地张合,仿佛有好多话想对程琉青说,可是踌躇了半晌才堪堪冒出一句,“千真万确。”

这么些年来他反复地向众人重申着来龙去脉,将其中的细枝末节都讲述了千万遍,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可如今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琉青已经猜到了这或许就是王佳旭一定要杀了蒋栩的原因,见他并不愿意在当下吐露实情便也不好追问,只是转而将几张纸都收了起来。

“这些等我拿去给傅宴存看过了再说吧,若到时有不清楚的地方,可能需要你亲自向他解释。”

王佳旭没应话,屋内气氛陡然变得低沉,程琉青低着头看着纸上的折痕,将一个个包含血泪的字切割,把那些罄竹难书的往事变成一张轻飘飘的纸。

月喜扭过头来,见二人僵硬地站着顿时有些不解,小声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程琉青扬起头,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回答说:“你可写完了吗?我来试试你学得如何。”说着便往月喜那边走去。

与王佳旭擦身而过时被拽住了手臂,程琉青紧绷了身体等着他的下文,只是几息沉重呼吸声后他便又松了手,泄了气一般,沉默半晌后才低声地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蒋栩能伏法。”

程琉青静了静,只能想起一句颇为无力的话,“蒋栩做了这么些恶事,自然会罪有应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蒋栩还是知府,但早已没人记得那几十条枉死的性命了。”

这句话像是一块硕大的顽石压在程琉青的心头,他的胸口充盈着怒火,只是那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瞬间偃旗息鼓。

深夜的凉风吹得程琉青打颤,他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有些朦胧的景色才慢吞吞地抬脚往自己的屋走去。

漆黑的夜中突然照进黄澄澄的灯光,程琉青缓缓抬起头看去,房门被从里打开,傅宴存低着头正往外走,那片光亮将他的身影映得很长,直从门前蔓延到程琉青的脚下。

傅宴存的眉目在他眼前逐渐清晰后,程琉青才发觉他与王佳旭的相似之处。

背负仇恨下求告无门,傅宴存于他与他于王佳旭一般,无论多么摇摇欲坠风雨飘摇,那都是唯一能脱离深渊的绳索。

“回来了?”

看见程琉青时傅宴存只愣了一瞬,便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极为自然的牵起他身侧的手,说道:“我正想去寻你,这是去哪里了,竟比我还要晚些。”

手被傅宴存握得很紧,程琉青抬头去看他的面容,在四目相触的瞬间程琉青似乎也看清他眼底有和自己一样的庆幸。

“去找月喜说了会儿话,还有问了些王佳旭有关蒋栩的事。”

傅宴存拉着程琉青往屋内走去,听见这句话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问道:“问出了什么吗?”

程琉青点点头,心底暗自下了决心,转身将房门关好后便将王佳旭写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傅宴存说道:“这是王佳旭写的蒋栩的罪行,我并未考证,只是先拿给你过一眼,你看可用得上吗?”

看着程琉青手里的几张纸傅宴存有片刻的诧异,接过来的同时挑了挑眉,可翻开只看了一眼便严肃了起来。

那上面的东西程琉青并未看完,只是看了第一行便收了起来,看着傅宴存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想必也应当是恶劣至极的事情。

沉寂的氛围将纸张翻动的声音放大,干燥的声音让程琉青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他呼吸再次变得急促,看着傅宴存一言不发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你怎么看?”

傅宴存将那几张纸收了起来,看着他因为不忿而气红的脸,并没说话只是伸手摁着程琉青的肩膀让他坐下。

“的确写了很多,只是若想成为罪证也都需要证据,里面的每一条我会让人去找到的。”

傅宴存声音十分沉稳平静,清晰的一字一句落进程琉青耳中倒让他心头的火弱了不少,他抬头看着傅宴存一眼后便又垂了头。

程琉青轻声叹了口气,闷着声音说,“我往日以为孙直遂欺男霸女是顶天的恶了,只是越往下走便是越加的无耻。”

这话听起来灰心,傅宴存伸手摸了摸程琉青的头发,俯身将他轻轻揽进怀中,静静地感受他起伏的呼吸和烦乱的心绪。

“我并不愿打击你,只是往后在京城还会遇着更多,那里到底不是一个平和的地方。”

感受到傅宴存说这句话时语调蓦然低了许多,搂着自己的手也收紧了几分,程琉青从傅宴存怀中渐渐抬起了头。

他如何不知道,自从他从到京城的第一天便知道这个地方是龙潭虎穴,平和二字更是从未有过。

烛火将程琉青的侧脸照得很亮,颤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傅宴存,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静静地等着接下来的话。

傅宴存凝视了片刻便移开了眼睛,突然松开了手,后退几步,站得离程琉青远了一些。

突然撤离的动作让程琉青有些不解,心里渐也升起不安的情绪,他看着陷入暗处的傅宴存的脸,被夜色吞噬得模糊。

犹豫再三,他还是轻声地问,“你怎么了?”

见这句话下落无声,程琉青伸手搭上桌沿,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动作很慢,扶着桌沿的手不断地收紧,站直了身子朝傅宴存仔细地看去,黑暗让他看不清傅宴存的脸,只能摸索着去捕捉他贴在身侧的手,正小幅度地颤抖着。

程琉青又问,“你怎么不说话?”

这次傅宴存终于有了反应,他伸手将被风吹乱的额发向后撩去,衣料摩擦时发出的声音总算让程琉青的心落回了实处,手上的力度终于松了些。

傅宴存的手搭在眉骨上,遮住了眼睛,只听见他说,“抱歉,我总想着明日的事,心有些不踏实。”

想来蒋栩的事的确让傅宴存心烦,程琉青慢慢呼出一口气,渐渐放松了身子,只是他心里仍留有不解,一时间并未言语。

傅宴存放下了手,在长久的注视中终于又靠近了程琉青,“你快歇息吧,我还有事找林贡。”说完伸手搭在了程琉青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见他脸色并不佳,程琉青咽下了想说的话,只点头说好,嘱咐他记得早些休息便目送着他离开了屋子。

这一日已经极累了,傅宴存走后程琉青简单洗漱一番便上了床铺,只是怎么也睡不着。傅宴存欲言又止的模样烙在他脑海里,他睁眼想着,闭眼也依旧浮现。

可程琉青怎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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