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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床板下那叠罪证也没了。

“怎么又想到那些事了……”

程琉青摇了摇头要把自己从那些荒唐的回忆中抽离,把包裹放下就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下楼时正好月喜也忙完了,她兴奋地朝程琉青挥挥手,高兴地说:“公子我弄好了!后面的菜地好大啊!”

“那我划一块地给你,你以后可以种一些花在里面怎么样?”程琉青说完撩起了衣袍,“不过我可是有要求的,你现在得帮我把这里收拾好,咱们明天就开张了。”

月喜抿这唇小跑到程琉青身边,小声地说:“我可以种这个吗?”说完从背后拿出一小截桂花出来,献宝似的递到程琉青眼前。

她记得公子最爱桂花了。

程琉青凝眉看着那截有些发瘪的桂花,指尖不自觉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拾起月喜手中的桂花。

良久后,他说,“好,你种吧。等来年开花了,我又能闻到桂花香了。”

月喜笑着说好。

二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大堂收拾得干干净净,晚上程琉青累的瘫倒床上,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他好像梦到了傅宴存,梦里傅宴存带他去买了一盒桂花糕,在他笑着问程琉青好不好吃的时候外头的惊雷将程琉青从睡梦中敲响了。

程琉青呆愣了良久,苦涩地弯起嘴角,掀开了被子起来,摸着黑走到窗前,推开了一小截窗户。

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丝,眼前一片朦胧的雨景,他才有了实感,他回到岱镇了如今也不在京城。

可如今已经过去六天了,他为何还会梦到傅宴存呢?他明明白天根本没有留下空余的时间来想他。

况且傅宴存如今已经回到了京城,用不了多久就会忘掉这个连绵雨镇里无趣又胆怯的人。

程琉青想,他也得这样才行。

关上窗前程琉青最后看了眼泥泞的青石板。

傅宴存,倾盆雨声下,窗外那些数不清的落叶像不像从来也看不见往后的我们之间寥落的结尾。

第73章

大雨后的第二日往往是天色清透,山水间的一切都是让人舒畅的,除了地上残留下的水坑和溅到衣角的泥点子们。

被淡淡的人声裹着,程琉青撑着下颌懒懒散散地眨了眨眼,透着缥缈的茶色和水雾去看店里小声交谈的客人们飞扬的神色。

他们或三五人一桌就着茶水点心轻声言语,神情畅意,谈笑间从容地端起一盏清茶,会在不经意间抬头对上程琉青飘忽的目光,点头示意后复又会移开眼睛。

程琉青也笑,他坐在那里露出和他身份一样热络又亲切的笑,弯起嘴角眼睛也露出细纹,只有等到客人转过头去,他才会收了笑容,转而低头拨弄着算盘,珠子清脆的撞击声让侵袭脑海的困顿感消散了不少。

大门新上的漆在阳光底下显得耀眼,连带着路过的人都多看它几眼,颇为好奇地往茶楼里面瞧,程琉青也偏了偏头朝店外看去。

今日恰巧是镇子赶集的日子,雨后的日光浅浅地铺了一层在青石板路上,昨夜被雨打下的树叶塞满石缝,程琉青就看着他们踩着一块块细碎的光拥着人群慢慢地往前走去。

往来路人或喜或嗔,好不热闹。

挑着扁担的卖货郎热烈地吆喝,路过茶楼时伸长了脖子探头进来,笑容满面地问道:“掌柜的来几块糕点?昨夜下了大雨后这可是最后一批桂花了。”

卖货郎的声音嘹亮,茶楼内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他也不怯,笑着向每一桌展示担子里的桂花糕。

算盘上的珠子在程琉青指尖打了转,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这里的客人不爱吃这个,店里也不备着,若是下次有了绿豆糕再买点吧。”

卖货郎一听点了点头,朝程琉青颔首笑道:“得勒,掌柜的生意兴隆啊。”说罢挑着扁担又吆喝着走了。

茶楼内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只是远不如卖货郎的声音嘹亮,程琉青听着他的吆喝声飘得很远,逐渐和嘈杂的喧闹融为了一体。

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张熟悉的脸,程琉青定睛一看才认出来是从前孙直遂府衙上的梁师爷,梁茂。

梁茂穿着一袭青灰色的长衫站在店外,衣角上沾着几粒泥点子,天气这么凉了手里却还捏着一把扇子。

“程老板。”梁茂朝程琉青拱了拱手,说话时胡须轻微地抖动,让他平添了几分滑稽。

程琉青连忙站起来回礼,心想着他怎么来了,却也不敢怠慢,走出了柜台朝梁茂伸手说道:“梁师爷,楼上有座您请吧。”

梁茂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却是摇了摇头,走得离程琉青近了些,有些小心地看了眼周围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程老板,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

闻言程琉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想不出来梁茂为什么要找他。

孙直遂在任时府衙里有两位师爷,一位何师爷一位就是梁茂。这几日程琉青也听茶楼里的人说起过,何师爷前些日子跟着孙直遂砍头了,梁茂不知为何却是逃过了一劫,好像孙直遂的事半点没影响到他。镇上的人虽然不服气却也害怕梁茂是背后有靠山,平日里也对他笑脸相迎,只敢背后嘀嘀咕咕几句。

自梁茂进了茶楼后众人谈笑的声音显然低了下去,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瞧,程琉青见梁茂脸色不太好便说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楼上去吧。”

哪里想梁茂却还是摇摇头,用扇子推开程琉青的手,“我有东西要给你,你还是同我出来吧。”说着就自顾自地出了门。

程琉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不去,朝茶楼里的众人笑了笑便追了出去。

梁茂在拐角处等着程琉青,见他出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拿着衣袖擦了擦额角上渗出的汗,长叹了一声。

“孙直遂伏法后我虽捡回了一条命,却也遭受了诸多非议,无数的白眼唾弃让妻儿都抬不起头来。”梁茂抬头看了程琉青一眼,摇了摇头又说,“也罢也罢,都是我自己选的。”

梁茂这些话说得满腹委屈,程琉青也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让你来是为了把这个东西给你。”梁茂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程琉青。

程琉青看见他手里拿的是一颗青玉珠子,只用一根黑色的绳子串着,仔细看做工不算多么精美,玉色也并不通透不像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这是何物?”

程琉青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那东西看着并不眼熟不像是他的东西。

“这是孟夫子从前来我府上授课时落下的,我一直记挂着这事,可他到如今也没见人影。我想着你同他来往密切,便想着让你转交给他,所以我一听闻你回来了便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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