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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存清楚虽然眼下没有提,不过池楼此人也绝不是会无欲无求帮到这种地步的人。想到就算程琉青如今找到了地契,可赵泽汇未必没有后招,自己也定然不会这么快就出狱,于是更加郑重其事地对着程琉青说道:“你说的是,不过你一定要记得自己当心,伤害自己的事万万不可为,不管我怎样,你的安危才是上则。”

傅宴存想起聂舒对自己说过的话,难保池楼不会对掌司之位动心。若池楼真的有这个想法那他此举应当是为了往后与赵择汇争锋做准备,毕竟现下他已下狱,能与赵择汇一争掌司之位的人便也只剩池楼,若能将挥庸的势力纳入麾下定然助益颇多。

说他小人之心说他忘恩负义都好,可他不能不忧心。虽然眼下对于池楼来说形势一片大好,可为保万无一失池楼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他与程琉青的关系池楼不可能不知道,若程琉青真因为自己而受了池楼的蛊惑呢?经过这么许多傅宴存倒是不甚在意,池楼若是想要他给便是了,只是他害怕程琉青不懂得,会以为自己舍不得监卫司的一切。

程琉青看着傅宴存带着满脸的伤痕对他说最虔诚的坦白,“琉青,你是比我更重要的存在。”

傅宴存想,如今比起程琉青能够回应,他更想程琉青能相信自己的心意,所以他的眼紧紧地看着程琉青,流露出同样的真挚和炽热。

可程琉青只是看着他瞪大了眼睛,呆愣片刻后便连忙移开了视线,勉强勾唇笑了笑。他垂眸盯着二人交握的手看,低声地说:“不是的,你给我的爱并不必使你贬低自己。”

程琉青心中并非没有触动,可他越为傅宴存的情意动心便越觉得无奈。

在岱镇的时候程琉青认真地想了许久,就算程琉青早已不沉溺于往事,可最后他发现好像无论时间流逝得多么快无论他怎样说服自己,与傅宴存相爱间总隔着无数闪回的过往。

程琉青看着傅宴存渗血的伤口,叹了口气,复又轻声说道:“你我既走到如今彼此便没有轻重之分,我如今救你和你从前救我是一样的,你这样说便也是轻贱了我的情意。”

从前他们争吵时遇上情字一题程琉青向来是沉默的,即便是说也是迷迷糊糊地糊弄过去,傅宴存没想到程琉青今日能在这样天昏地暗的牢狱中坦然说起。

程琉青否定的回答原本已经让傅宴存灰了心,可现下傅宴存又陡然生出了些希望来,他想趁此机会同程琉青都说清,让二人再无嫌隙,“你对我说的每句话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宝贝不已,我也从没有轻贱你的情意。”

程琉青觉得傅宴存误会自己了,连忙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只是我心里堆积了好多的事想问你。”

“你说,无论什么事。”傅宴存用手背将程琉青的下颌抬起来,好让他能够直视自己的双眼,“无论是现在还是往后,我都想你能如现在一般,能把一切想的事都说给我听。”

或许是傅宴存的眼神难得的温柔让程琉青舍不得移开眼,听着他的诉求一时让自己也萌生了好多想说的话,他躲开傅宴存的手,点了点头说道:“离开前你说我从来不曾信任你,于是我在岱镇想了好久。”

听着程琉青的话傅宴存也开始回忆,回忆起他们分别是在黄昏逼近夜晚的时分,消散的晚霞和夜风都让他说的话更加锋利。

“其实……其实在一切的开始,我是埋怨你的,你知道吗?”

傅宴存听见程琉青这样问他,一时发怔,可瞬间又反应了过来。不管是前尘往事还是如今,他们的相遇都是尖锐的冲突,所以程琉青对他愤懑也是应该的,所以他沉默着,并没有开口去回应程琉青的话。

想到自己从未向别人说过这样露骨的话,程琉青有些局促地看了傅宴存一眼,“没放下那些事前,我心里有对你的埋怨,所以我理所当然享受你所有的偏爱。可渐渐的你开始要求我平等地去爱你去信任你,于是我开始试着放下往事的成见,慢慢地碰触你的感情。”

“只是后来你开始不断地催着我往前,可每当我向你靠近,就会发现你爱我的内里是这样的让我害怕。”

等他说完后眼前的傅宴存滞在半空的手逐渐下落,于是程琉青的视线便追着他往下看去,在伸手握住傅宴存的那一刻程琉青想,在这样黑的夜里除非他伸出手来,否则太难看见手镯了。

傅宴存的手没有往日的暖意,只是他依旧由程琉青握着,缓声道:“害怕什么呢?”

他平静的语气好像并未因为程琉青的话生了一丝波澜,这反而让程琉青安了心,“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都不是喜欢伏低做小的人,可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却总让我看见低微,以至于越听我便越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傅宴存,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对我如此呢 ,如果是爱,可为何我不会曾这样对你?”

傅宴存看见程琉青的神情是如此的困惑,看着那双眼里映出的自己的模样,傅宴存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终于程琉青说出了最后的那一句话,“我是否真的爱你呢傅宴存,其实我也不知道,否则为何我连你因何爱我都不懂。”

月光透过小窗在屋内投下光亮,傅宴存的脸隐在黑暗中,程琉青却知道此时他的脸色应该算不上好看,于是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下狱后也曾惊慌失措日夜担忧你的安危,那时我的确能觉察到对你的爱,可一旦用你对我的爱来衡量,便会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这么的怪异而勉强。”

人生的前十年程琉青的确感受过被珍爱的感觉,只是白驹过隙,他早就忘记了那种飘渺又难以言状的感觉,于是他只能努力地学着傅宴存说的爱的模样,可他越学越觉得怪异,因为他根本做不到像傅宴存对自己那般对待他。

“傅宴存,我同你说这些便是为了让你能知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因为我尚未厘清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不敢如你一般表露,如果你能等我,那我会很高兴,如果不可以……”说到这里时程琉青垂眸想了想,“不可以的话,就将我娘的旧琵琶还给我吧。”

程琉青说完后便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手腕上的镯子,他的背挺得笔直,神情也平静地好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只是掩于黑暗中的手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破旧的牢房异常的安静,他好像已经听见自己的心跳了。

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的安静让程琉青越来越难捱,他攥紧了双手,心中不断地祈求着傅宴存能够快些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拒绝也好,只要他能够回应自己,可此时傅宴存好像听不见程琉青的哀求,他陷入了更久的沉默。

于是程琉青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说得太多,开始后悔自己方才说了好多绝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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