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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留下来。他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的那顶吊灯,眼睛被晃酸了,眨了眨眼皮,挤出一点泪水,不多,只是能沾湿睫毛的根部。
他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鼻子也跟着一酸,但他没想哭。
额头隐隐传来阵痛,这几天睡眠不足,已经有点影响到身体了。
林南朝不是很想回房间。
他刚刚瞒了夏遥一些事情。
夏遥说,傅荣明显把他们分开这件事,林南朝其实能感觉到,比夏遥还要早,大概一周前。
那时候夏遥还没像今晚一样,把情绪显露出来,但林南朝心底是烦躁的。好不容易等到傅荣出门谈事情,他当然坐不住,让余肖帮忙打掩护,和夏遥一起出去了。
余肖一开始还很犹豫,支支吾吾地想劝说林南朝不要这样做,被张浩昊拦住了。林南朝当时存疑,明明之前张浩昊对于违背傅荣这件事反应很大,这会怎么能这么平静。
但夏遥欢心得很,林南朝也没有多想。
直到晚上回来,他撞见在别墅外一侧偏僻草丛道的余肖。只有进门的一条小道有建路灯,他站的那个地方黑漆漆的,如果林南朝不是进门而是出门,大概就不会注意到他。
但林南朝现在想不是这样的,真不想让人注意到,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
“余肖?”毕竟白天他托余肖办了件事,出于礼貌他打了个招呼,“不去屋里吗?”
余肖声音抽噎,一手捂着肘弯,脖子缩起来,肉眼就能看见他抖得很厉害,正当夏末,总不至于是被冷成这样的。
林南朝调转步伐,踩在树叶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听上去像是把虫子爬行的声音放大。处在黑暗里别人是看不到的,只有一起待在深渊的人能看清。
林南朝走近才发现,余肖身上有很多伤,胳膊上都是淤紫。脖子上深一块浅一块的红斑,这样的痕迹,亲是亲不出来的,林南朝以前试过,是使足了力气掐出来的。
“你怎么了?”林南朝蹙眉,眼神上下打量,脚踝上也有点,又握着他的手腕将胳膊抬起来,“怎么这么多伤,谁打你了?”
余肖紧抿着唇,抽泣几声没说话。林南朝见状,把他拉到路灯下,伤痕在灯光下更触目惊心,白光如盐倾洒下来,光看着就让人心里发颤。
“去过医院了吗?”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林南朝问,“其他地方呢,衣服掀开我看看。”
闻言,余肖自己扯开了林南朝的手,和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一起攥住了衣角,双肩的衣布因拉力而下坠。林南朝一看就明白了,那就是有伤。
林南朝有点耐心地劝:“这么多伤不去医院处理很容易伤口感染,这点常识不用我教你吧,因为被我看到了觉得不好意思还是什么?我又不会和谁说。”
余肖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他嘴巴很干,看样子连干咽都十分困难。过了一会他说:“身上是旧伤,新伤没多少。”
林南朝觉得每个人对“多少”的定义还真是不同。
“和傅老师说了吗?”林南朝想,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出门,余肖是怎么弄出这一身伤的,“是画室有谁欺负你?你和他说他不会不管。”
“没谁欺负我。”
“......”怎么这么难劝呢。
林南朝倒是很想洒脱地不管不问,但人心是有温度的。或者说,再早几年,没遇到夏遥的时候,他大概还真能做到关我屁事。
他吁出一口气,腮帮子微鼓,看样子是卯足了劲儿要问出点什么的气势。但在他开口前,余肖开口了:“你能不能去和傅老师说,这件事我是没办法。”
“这件事?哪件事?没头没尾的,我不说。”林南朝慢慢引导着他讲出实情。
余肖说:“你和夏遥出去这件事。”
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顺带着这句话飘到林南朝耳畔,风已经吹过了,这句话还盘旋在林南朝心里。
第87章 P-Ⅲ-15
他第一反应是空白,长久的空白。然后才有了惊愕和恐慌,“傅老师打你?”
怎么可能?
“傅老师知道你又擅自出去后很生气,上次就和你说过了,你出去需要和他讲,和我讲是没用的。”余肖看上去很想生气,却又不敢对林南朝发火,“因为你出去这件事,每个人都领罚了,只不过我是罚的最重的那个。”
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他都听得懂,林南朝脑海还是嗡鸣,比刚才踩在树叶上还要嘈杂。
他好像窥到了这栋别墅以外的地方,不曾见过的,无光的深渊。
...
之后林南朝去找傅荣,傅荣和他解释,说余肖有些伤是自己摔的,他哪舍得下那么重的手,余肖看着傅荣,点头承认。和之前是一样慈善从容的面孔,林南朝却觉得很陌生,一切都如虚浮的梦一般。
因为这件事,他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他又不是什么七八岁的小孩子了,什么是看脸色做事他还是知道的。余肖小心翼翼的模样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没有刻意再去问,他看出余肖的身不由己。但林南朝仍然很慌乱,心像装了个马蜂窝。这种感觉很熟悉——答案与你原本万分肯定的背道而驰,和打碎了小孩子的童话梦没什么区别。
——老师相信你。
——有老师帮你撑腰,你怕什么?
——夏遥,你一定要当傅荣的学生,我想和你有永远。
思绪停留到某一个记忆节点,林南朝眨了眨眼,散光的视线重新聚焦到眼前那幅画上。
不想了,没事的。
人都是多面的。
有好的一面就有阴暗自私的一面,但傅荣对夏遥那么好,对自己那么好,或许余肖刻意想掩盖的是对自己不利的。
—
傅荣的画展办的声势浩大,一些娱乐圈的媒体也赶着来凑热闹,一大早画展外就乌泱泱一片人。林南朝昨夜趴在窗前吹了许久的风,早上起来头更痛了。
夏遥来得很早,大概是知道他今天有事,所以想赶着早上见一见。一见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他是不是感冒了。最后是喝了药才走的,在车上睡了半个小时。
【好好怪:你到了吗?】
【林南朝:刚到,好多人。】
【好好怪:你社恐啊?】
和夏遥聊天的时候林南朝心情明朗一些,他回:【好多记者,有一点紧张。】
【好好怪:把记者都当成萝卜。】
林南朝在车上轻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夏遥发了下一条消息,是条比较长的语音:【我妈这几天非逼着我去看闻可剧组的试镜...她说只是想让我看一看,参不参加都随我,不想和她吵架,我就去了,可能回来的时候我比赛结果也出来了。】
“南朝,”傅荣突然出声,打断了这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