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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裴应淮兴许会死在别人手上,当初就不应该手下留情才对。
这个人,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要折磨,也只能由他来折磨。
——也正是这个时候,终于在一片密林之中,一道极为熟悉的气息一闪而过。
牧听舟反应极快,足尖轻点,一股蓬勃气势荡漾开来,就像是被绷紧的弦,陡然一松,飞身极速窜了出去。
江亦随手设下的结界被轰然打破,鬼神般的身影倏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长风浮动,他微微瞪大的双眸,像是有些惊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牧听舟:“你……”
但牧听舟没有搭理他半分,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倚靠在树干上的白袍男人。
他的身形依旧挺拔,此时却只能借力倚靠在树干边,唇角还有些干涸的血迹,面色苍白,脸上一闪而过难得的错愕:“你怎么来了?”
牧听舟气笑了,上前两步:“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不得给人整死?!”
两人的脚边被从天而降的匕首团团包围,形成了密不透风的结界,将他们尽数包裹在其中。
突然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受伤了?”
他猝然凑近,赤色的瞳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紧张,柔顺的银发顺着肩膀的弧度落在裴应淮的身前,只要一抬手便可轻易摸到。
“他把你怎么样了?你怎么吐血了?谁干的?江亦?”
就连裴应淮都有些没有赶上他的脑回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牧听舟这里摸摸哪里摸摸,恨不得整个人把他里里外外都看一遍。
裴应淮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有些好笑,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道温热的气息抵住了脑袋,到嘴边的话顿住,他倏地睁大了眼睛。
牧听舟额头抵着额头,神识缓慢地凑近,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点点,柔软得不像话,但本人还是十分硬气地道:“闭嘴!别动!”
他的神识像是某种探出脑袋的小动物,像是顾忌到他的旧伤不敢强行闯入,在裴应淮的识海外停留了很久,直到偶然间发现自己并不被抵触后才缓缓地探了进去。
裴应淮看着他这幅小心谨慎的模样,心软成了一片,一句无事到了嘴边都被他下意识地吞了回去,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他的神识和灵力游走自己全身。
在两方神魂接触的那一瞬间,一种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牧听舟浑身狠狠一颤,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有些腿软。
裴应淮没有出声,喉结上下滚了滚,抑制不住地攥紧了拳头,竭力克制住心底那一抹呼之欲出的冲动。
牧听舟没忍住,抬起眸,看似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眸中水光潋滟一片,模样软软呼呼的。
裴应淮克制地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翻涌的思绪。
好在牧听舟也浑身不适,他强忍着别扭探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暗疮,便及时抽身。
还暗暗骂了一句——没想到失去修为的裴应淮神魂依旧如此强悍,那若是两人签订神魂契约的时候,岂不是……
他胡乱的甩了甩脑子,将里面不清不楚的念头全部甩干净后才将结界撤去。
一抬头,没想到穿得像个花孔雀一样的人还站在不远处的原地,正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见两人的结界终于撤去,江亦赶忙上前一步:“牧——”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事情太快,哪怕是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霍然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他整个人已经倒飞了出去,轰然撞裂了几棵苍树后才停下,一股铁锈味顿时涌上胸口。
江亦哇地吐出一口血,眼前一片发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见不远处的赤袍青年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
恶鬼面具此刻歪歪扭扭地戴在脸上,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还有那一片水光潋滟的瞳眸。
傀儡术
第二十章
江亦非常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眼看着牧听舟就要再度杀过来了,他连忙撑着身子站起身,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等等——!”
“牧尊主,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计划暴露惹得牧听舟不开心了,忙解释:“您看,无上枝在下已经亲手完好无损地交到您手上了,您不如先消消气,给我一份薄面,请您到酒楼一叙?”
牧听舟嗤笑一声:“薄面?当初若不是靠着裴应淮的一句话,你觉得就凭你,能攀得上登仙梯?”
“跟我谈薄面,你配吗?”
江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沉默半晌,勉强挤出一点笑:“原来您还记得我。”
牧听舟兴致缺缺,显然不想多和他说些什么,漫天银光匕首悬浮而起,直冲冲地对准了江亦,他昂了昂首:“还有什么遗言?”
时至今日,江亦只得苦笑一声,他早该想到以牧听舟的性子,即便是知晓了事情的缘由也不可能放过自己的,只好深呼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宋永根呢?”
乍一听见这个名字,牧听舟面露嫌恶:“提他作甚?”
江亦道:“这也算是遗言吧,想知道他现在的下场。”
却见牧听舟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下场?下场就是现在被我扒光了丢到你们满隆坊的街头,估计现在已经快被人发现了吧?”
江亦愣住,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没杀他?!”
“怎么会……”他双目无神地喃喃,“你竟然没杀他?!你当着宋家的面将无上枝抢走,宋家怎么可能不会找你的麻烦?!你难道不应该干脆永除后患再将罪名推到满隆坊的头上吗?!”
他的脸上一时间又哭又笑,整个人形似癫狂。
牧听舟嘴角抽了抽,退后两步,瞅了眼裴应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江亦的。
裴应淮会意,状似惋惜地点了点头。
牧听舟:“……”他懂了。
随即像是反应过来的江亦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向了裴应淮的位置,他嗓音喑哑道:“你早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甚至故意与我周旋,下赌约,就是为了这一刻!”
“仙、尊、大、人,你可真是七窍玲珑心啊……”他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一句话。
牧听舟侧身悄声问他:“你做了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给你吓成这副模样了?”
裴应淮摇摇头,不答反问:“你要杀了他吗?”
牧听舟一愣,倏地反应过来,又想起自己先前那般紧张探查他伤势的模样,唇线抿直了。
看他这副模样裴应淮就知道他又是理解错了,干脆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往身侧带了带,附在他耳侧道:“若我猜得没错,江亦根本不具备将无上枝从丹霞云宫偷出来的能力,就怕他身后还有旁人辅佐。”
牧听舟沉思一会,当下结论:“那我让祁萧然过来,先把人带回幽冥。”
裴应淮却道:“不用那么麻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