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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敢这么做的话……我会……我会……”
“你会怎样?”九牧微微后仰着,带点嘲讽地看他。
春河微微一愣,好像也想不出他能怎样。他失去力气似的把脑袋往桌子上一搁:“……我会哭的。”
他眼里漾着一层水雾,就那么直直地看过来,好像还觉得自己很厉害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没错,我会哭的。一定会哭的。”
他难道以为这是强有力的威胁吗?
九牧看着他,忽然把手按在心口,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居然觉得没那么恶心了……”
“……什么?”春河咕哝着问,他好像没听清。
九牧一伸手,把那本初版漫画拿了过来,立在春河面前:“我问你,如果有朋友来家里做客,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这本书怎么办?”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十野老师的书我都是放在玻璃柜子里的!”春河大喊道。
九牧:“……”
“那万一亲戚家的小孩缠着你要这本书呢?对方只有五六岁,因为很喜欢书的封面,就缠着你说叔叔叔叔,求你了能不能送给我?你明明知道这孩子一但得到这本书就会把它撕开来仔细研究。他的父母呢一边说着不能乱要别人的东西一边怜爱地看着自家孩子,到底还是希望你能松口,毕竟只是一本书而已……”
“这也不会发生。”春海打断了他,“十野老师的书我都是包了书皮的,我自己要看封面也得先小心把书皮拆下来。而且放书的玻璃柜子在我的衣柜里的,外人根本不会看到。”
“……”
九牧觉得自己完全败下阵来。
“真是个难缠的变态啊。”他低声念叨了一句,随后得出了他的结论,“所以啊……我想说的是如果是我遇到这些情况我只会一边假笑一边说没关系。”
“怎么会……”
“所以这东西与其放在我这个别扭的人手里,不如送给能光明正大珍惜它的人。”
“九牧……”
春河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还是第一次……他的不能与人言的爱意……还是第一次得到认可。爱着遥远的漫画家在大多数人看来只是像爱着虚幻的人一样吧,人们觉得他很快就会忘掉这份爱了。大学时同住的同学看到他对漫画书的珍惜到处说他是奇怪的人,谣言后来甚至变成了他是给成人杂志包书皮的人。
——“大概是喜欢偷窥的感觉吧。比如把书皮撕开一角往里看什么的。”
——“哈哈那还真是够有趣的。”
虽然不是恶意多么大的玩笑,但当时还是很伤害春河。
所以他很少在人前提起过十野。他害怕旁人的满不在乎会轻侮了十野。现在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赞赏他对漫画书和对十野的珍惜。
春河坐直了,在上衣上擦了擦手,才接过了书。
“真的可以给我吗?”
九牧点了点头。
“那么……你什么时候想看了可以随时来我家!”春河说得很快,好像怕他反悔。
“我不想看。”
“请不要继续假装了。”
“……再见。”
啤酒已经见底了。九牧生硬地下了逐客令。
那天晚上,春河好像担心梦醒了会丢失宝物一样,抱着那本漫画书才安心睡下。
啤酒让他浑身上下都感到微微的暖意。坠入梦境的前一刻,他迷迷糊糊地想,隔壁的九牧……其实是个好人啊……归根结底还是好人。
奇遇什么的……也许真的要开始了吧。
春河走后,那个灯泡还在没心没肺地亮着。
“好吵啊。”九牧看着那只灯泡说,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一只没有生命的灯泡可以亮得废话连篇。
“和那家伙一样吵闹。”
春河拿过来的灯泡好像功率比之前的大很多。如今这间屋子前所未有得亮堂,更加显得空阔起来。九牧抬头望去,忽然觉得那只灯泡看起来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也许该再买一个废话很多的灯泡。九牧看了看常年保持幽暗的玄关。
或者……明天去买个灯罩吧。他想。
单独的一只灯泡到底能力有限,它带来光明的同时也落下形状分明的阴影。在暗影边缘,灯光落在九牧的头发上,眼睫上。那盏灯光色微微发黄,照得他好像从散场的酒会独自走进夜色,身上似乎沾染着一种旧日歌谣一般难以寻觅的脆弱气质。
九牧喝光了瓶中仅剩的一点残酒,随后推开酒杯,弯腰捡起了那个被随手丢掉的名片。
“春河千住。在文具公司工作。”九牧勾了勾唇角,“明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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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探索废文的玩法……希望早日熟练起来。
第8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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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入冬的时候,水杉的叶子全部变成了细弱又热烈的橘红色,好像整棵树在不知疲倦地燃烧。在去往电车站的路上,春河路过这些树,才发现时间好像一支润物无声的笔,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写下巨变。
没过多久,他就习惯了早上拥挤的电梯,也习惯了到站时摇晃得厉害的电车。他也已经慢慢知道了上班路上哪一家早点铺子好吃又价格公道,知道了有时候多等十分钟就能错过公司的用餐高峰。
同时,他还知道了像长颈鹿一样高的山左除了时常劝他离职之外并不算是多么难相处的人,知道了之前和山左呛声的女性名叫裕和,个人能力很强,在部门里很受课长器重。
那种体验好像我们的身体长出触须来,一点一点以柔软的方式试探地触碰周围的环境,然后慢慢借由熟悉生出一点安全感。
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在早高峰的电车上,春河重新读了一遍《冬月的最后一天》。有一章的末尾,那只叫和泗的猫一边咬着自己的尾巴一边说:也许感受能蔓延到的地方皆是我们的身体。而现代医学定义的身体,其实是灵魂的形状。
然后和泗就借由主角思考这番话的功夫,两三口吃光了桌子上的鱼。
那只猫被画得憨态可掬,翘起的胡子又带着一种傲视群雄的骄傲。春河在电车上笑了起来。
小县城,文具公司……对春河来说,曾经觉得不能接受的事如今都变成了理所当然。只是非常偶尔的时候,表哥的话还是会在脑海中闪回。
——“一定要抱着重回东京的决心才行!”
真的一定要抱着这样的决心吗?他现在是在堕落吗?在办公室的电脑屏幕前,看着未处理的表格的时候,春河忽然觉得眉心有一阵压力。他还没有告诉父母在经济下行的状况下自己遭到裁员的事,也没有说自己搬来了明西县。大约在亲朋好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