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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野的母亲已经不再年轻了,这个年纪的人经不起这么强烈的悲伤。春河怕事情变得更糟,赶紧抱住十野,把他推进房间。
十野抗拒着,要把他从身上拉开。
“我说了和你无关。”他脸色很冷,力道却是出奇得轻。
春河关上门,直接吻了过来。十野似乎被那个吻驯服了。他抓住春河的手臂慢慢放了下来。
“先交给我,好吗?”春河恳切地望着他。十野垂手站着,没有表态。
春河于是把他留在房间里,自己站在了走廊上。
“您不要太伤心了,十野他……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女人有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只是兀自哭泣,好像痛苦已经把她完全抓住了,让她根本无暇顾及现实世界。春河浑身一顿乱翻也没找到纸巾,只能伸手握住女人的肩膀,却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过去像一团乱麻摆在他们面前。
为什么是这样呢?春河也觉得难过。母亲和十野才是受到伤害的人,为什么如今还是他们在承受这一切呢?
“您保重身体,不要伤心了……十野真的……我发誓他不是这样想的!”
女人仍旧紧闭双眼。好像除了自己的悲伤以外,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知道阿采不想见到我……”
“不是,他没有……”春河急切地说。
“我有什么资格伤心呢……来的路上我明明想着只要那孩子没事就好了,如今却又奢望他原谅我吗……”
“我先送您回去吧。请您再给十野一点时间……”春河无力地劝道。
十野的母亲看起来太脆弱了,好像她的灵魂已经被弯折成一种极限的形状。春河真怕她会支撑不住,他上前扶住女人,让她慢慢坐在走廊上,自己也坐在一边。
得说点什么……再说点什么……哪怕转移一下话题呢?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回到过去,改换掉所有的事情……可是如今,当过去找上门来,他只剩下无能为力的挫败。
身体有了支撑,女人似乎找回一点对自己的控制力,她无声地流着泪。
过了一会儿,她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我知道我才是那个不配活下去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春河抓了把头发,“那个……我其实很想拜托您一件事!”
密集的悲伤过后,女人脸上显出疲态。听到春河这么说,她微垂的眼更加灰败。
“阿采说你们在交往。我知道你也不希望我继续打扰他……”
春河慌忙摆手。
“不不,完全和十野无关,我想要林冶的新专辑!”
“哎?”女人一愣。
“就是……呃……您工作的店里海报上那个人!那个很有名的歌手!”春河说,“发售那天是圣诞节,那个专辑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真的很担心到时候买不到。您可以帮我留一份专辑吗?我可以现在就付款!”
他话题转得太快,女人有点无措地擦了擦眼泪。
“哦……我想应该没问题。”
就是这样……果然就是这样。春河松了一口气。世界上没有严丝合缝的悲伤。面对再大的打击,只要还活着,人还是会渴会饿,会被转移注意力。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那圣诞节那天我去店里找您!真的非常感谢!十野他……”春河往身后的门指了指,“他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十野他不是那种心肠很硬的人……您应该比我更了解。今天我先送您回去吧,我担心雪会越下越大。”
“不用了,请留步吧,麻烦你照顾那孩子吧。”
作为母亲,她还是更担心十野。
春河没有再坚持:“那么,我下楼和您一起叫计程车。”
这种天气的计程车……春河做了等半个小时以上的打算,然而一出公寓楼,就看见了站在松树旁团雪球的三珉。
春河眼中一亮:“三珉叔!”
三珉一愣,把雪球一丢,转过身看他,态度很恭敬。
“春河少爷。”
“三珉叔怎么还在这?呃……抱歉现在还是您的工作时间吗?可以麻烦您……”
如果他可以送十野的母亲回家的话……他会放心很多的。
三珉掩着嘴唇咳嗽了两声,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局促。
“当然……当然。我为先生工作,是随时待命的。”
“太好了。”春河心里一轻,“麻烦您送这位女士回去就好。”
春河怕以三珉那种过分开朗的性格,他路上会刨根问底,于是没有作介绍。
但三珉把女人迎上车,自己却磨磨蹭蹭地留了下来。
“春河少爷啊。”
春河已经无力纠正他这个奇怪的称呼了。
“……怎么了?”
“今天的事还请您为我保密。”
“哎?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起来也不是大事,但就是……您知道吧……”三珉欲言又止。
“我好像不太明白……”
三珉咬咬牙:“堆雪人这种事……对黑道家族的司机来说……确实有点不顾身份了。我知道这是我的失职。”
“啊……这个……”
原来三珉等在楼下的时候,是在堆雪人吗?
“对我来说完全没有关系。”春河说。
三珉还在道歉:“是我的不是,没有考虑到影响的严重性。”
春河深感无力,只能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更加不会告诉十野的!”
“您能发誓吗?”
春河:“……”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中二的司机……
送走了十野的母亲,春河外套上融化的雪水又积了一层,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十野那里会有办法的,他想。十野是很温柔的人,他不是那种会无视他人痛苦的人,更何况那个人是他的母亲。如果十野需要更多更多的时间来平复这一切……他愿意一直承担安眠药的职责。
春河回来的时候,十野正靠墙坐在玄关处。
“这是什么?”春河一进门,十野就指着公文包里的礼物盒问。他看起来情绪已经平复了大半。
“哦,是裕和前辈给的圣诞礼物,我还没有拆……”
“丢掉。”
“哎?为什么?都还没有拆开……”春河蹲下身,打开礼物包装,看到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白瓷罐子,罐子上挂着一个标签,“红豆沙,上面说这里面是红豆沙呢。手写的标签啊……是前辈自己做的吗?”
他正要打开瓷罐子,十野的手却按了上来。
“丢掉吧。”
“那怎么行?哪里有……”
哪里有丢掉别人认真准备的礼物的道理?但他敏感地感觉到十野的情绪不太对……难道说这礼物是裕和的什么恶作剧吗?
“我说了丢掉!”十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