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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过头，面颊上也被划破了皮。

书柜上的书都被沈言诺扔光了，桌上的东西也全被他一扫而空，他抱着膝盖跌坐下去，闷着头兀自抽泣。病房里恢复了短暂的宁静，沈韫书这才有了些动作，弯下腰一个一个地捡起被沈言诺乱扔的东西，走到贺野身旁时，他低声示意对方先出去。

贺野揉了揉被砸得酸痛的腹肌，站起来三步一回头地往外走去，顺便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别碰我！”

沈韫书伸手想去抱他，却被小孩一把拍开。

“地上凉，先起来......”

“我说了别碰我！”沈言诺再一次甩开沈韫书的手，他抬起头，满脸泪水愤恨地瞪着男人，“你不用再假惺惺地关心我了，等我把孩子打掉我就离你远远的，你想跟谁搞一起就跟谁搞一起，不需要偷偷摸摸瞒着我。”

“除了你以外，我永远不会有别人，我只有你。”沈韫书眼神深深回应着对方，“诺诺，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那什么才是真的？你说啊！为什么他会在你的公司，为什么他每天都会从你车上下来，你为什么又要瞒着我？”

“因为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沈韫书不顾小孩的踢打，强硬地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他知道我是你爸爸，知道你的男朋友就是你的亲生父亲，知道我们两个在......”

乱伦这两个字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在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难以启齿吗？”他不断推搡着沈韫书的胸口，在对方怀里挣扎抵抗，“然后呢？然后你就和他搞到了一起，对他言听计从，开始冷落我，千方百计就是想要摆脱你在和你儿子乱伦的这个事实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为什么总要自己胡乱揣测？我跟他只有一纸协议，他没有要钱，提出的要求也只是想来公司实习。他说想离我近一点，我看得出他的心思，但只有这么做才能不让我们的事情暴露出去。”

“你就这么害怕传出去吗？害怕到这么轻易就能被人摆布。”

“我怎么不害怕？”沈韫书难得情绪激动地反问他，“我害怕你因为这个受到伤害，哪怕是任何一点流言蜚语我都不希望出现在你身上。”

沈言诺停止了动作，眼神空洞地审视着对方：“到底是害怕出现在我身上，还是你身上？”

“什么？”

“我说你是懦夫。”他哽咽着说出下半句，“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敢做不敢当......”沈韫书重复了一遍对方说的话，半响过后，似是气极反笑，“是，我就是个懦夫，只有懦夫才会每天心惊胆颤地活在恐惧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觉得是失去你的前奏。”

男人的眼眶变得猩红，他紧紧框住沈言诺的身体，语气早已不是以往的平静。

“我真怕你哪天回来告诉我你累了，已经不爱了，你想要离开我的身边。我害怕你会真的一走了之，让我再也找不到你，我反反复复地做着失去你的噩梦，即便梦醒了也没办法安下心来。”

“我每天都在心里默默地倒计着。”他抓着小孩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就在这里，一遍遍地计算我剩下的时间，我还能像爱人一样亲吻你多少次，每一次拥抱，每一次亲热都是在消耗我余下的机会。”

“这二百七十多天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重新回到你父亲的位置上，可我根本不想回去，体验过和你相爱的滋味后，你让我怎么甘心只做你的父亲？”

“我一点也不想从你的嘴里听见别人的名字，你的那些朋友，那些同学，每一个都让我嫉妒得发狂，你不在我身边待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只要一想到你和别人在一起的场景，我就恨不得一辈子把你关在家里，让你哪都去不了。我接受不了你周围有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我要你只有我，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沈韫书止不住地诉说着，直到感觉怀中的身体在不断发颤时才回过神来，他意识到沈言诺一定是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于是急忙解释：“是爸爸不好，吓到诺诺了，宝贝不要哭了，我错了，不该瞒你的，都是我不好。”

沈言诺靠在爸爸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呜呜......关起来......我关起来......”

“不会把你关起来，诺诺不怕，爸爸怎么舍得把你关在家里。”

“要关起来！”沈言诺猛地扑上前用手捂住男人的嘴，“像以前一样，你把我关在家里，我愿意的......除了你以外我什么也不要，我根本就不怕你说的那些，别人怎么看我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只怕你不要我......”

“明明是你在胡乱揣测......我都跟你说了几百次几千次我爱你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沈言诺缓缓地松开双手，泪眼朦胧，“在你眼里......我对你的爱就这么脆弱吗？脆弱到一被别人发现就会碎掉是吗？”

“不，不是的，我是不信任自己。”

“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我的爸爸就是我的爱人，我根本不稀罕其他人的祝福，我只要你的，我要你像我爱你一样坚定地爱我。”

“可你不知道人言的威力有多可怕，我不敢想别人知道以后会怎么看你，我害怕我的宝贝被人当作怪物一样看待，我怕我会发疯。”

“那你就把我关起来啊！就像你说的那样啊。”沈言诺狠狠地搂住男人的脖子，把对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中。

男人张开双臂环住沈言诺回抱着他，闻言却贴在他的胸口摇了摇头。

“我哪都不去......我也不去学校了，我就在家里等你好不好？爸爸每天一回家就能看见我，我是爸爸一个人的。”

感受到对方的手臂收拢，沈言诺的手指穿过男人的发丝，他学着爸爸平时哄他时的模样，轻柔地抚摸着沈韫书的脑袋。

“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所以你也不能随时想着不要我......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伤害不了我，我只会因为你伤心，只有爸爸会伤到我。”

沈韫书埋在他怀中许久，沈言诺安抚着男人的微颤，听见对方闷声传来一句：“对不起。”

“我以后每天都说一遍我爱你，这样爸爸就不会害怕了。”沈言诺闭上眼睛，乖乖地把脸蛋贴在男人的发顶，一边继续着手里的抚摸，一边说，“我和我们的宝宝都会在家里等你，以后爸爸就有两个宝宝了。”

至此，怀中的男人不知为何突然僵住了身体，沈言诺还沉浸在小脑袋瓜的美好幻想中，刚想牵爸爸的手来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就见沈韫书神色复杂地抬起头，他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以为爸爸不想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