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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少,剑盟好似不计得失,非要将师父他二人揪出来似的,我也依然没能打听到师父的情况,我找不到,他们也没找到,除此以外,倒也没发生什么稀罕事情。”
萧仲文“唔”了一声,面色冷淡,余穆尧绞尽脑汁将这些日子打听的事全给他倒出来:“民间在传,皇室已变了天了,师父涉及的那案子,实则是剑盟潘阎做鬼,而潘阎又是皇室六王爷的人,从这一案中,一下牵扯出许多与六王爷相干的事情,私吞国库,收受贿赂,偏信道士邪法,虐杀百姓以续命,等等,更要命的,是有证据控诉他里通外敌。”
“朝廷如今看着不动声色,可那潘阎已失踪多日,六王爷也被软禁府中不得外出,百姓众说纷纭,因这事涉及皇家颜面,六王爷的势力已被悄悄剿除,而六王爷实则暴毙府中了。”
他竹筒倒豆一般,兴致勃勃说着,萧仲文嘴里卡着根鱼刺,刮着舌头了,忍不住皱了皱眉。
“民间说,百姓说,这些流传在嘴巴上的东西,多是真假参半,混淆视听。”萧仲文疼得轻轻抽了口气,“便是人亲眼所见的,都会有假,何况流言?流言之所以泛滥,是因为背后有股势力在煽动它,为的就是让百姓看到他们想让百姓看到的。”
“此类事关国本的秘闻,必然不会是表面呈现得那般简单,你若要探得真相,就须得亲身涉入其中,其中艰难险恶,断不是道听途说一番能够做到的。”
萧仲文说完,见余穆尧歪头巴巴盯着他瞧:“怎么了?”
余穆尧收回眼神,微笑说:“先生懂得真多,说话也好听,我听先生说话,觉得很悦耳,很享受。”
萧仲文唇角一勾:“是吗。”
余穆尧回过神来,慌忙捂住耳朵:“别骂别骂,先生别骂。”
萧仲文好笑,又问他:“还打探到了什么?”
余穆尧想了半天:“若说煽动流言,有位叫尽道先生的人,近日来风头正旺,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议论他……”
萧仲文执筷的手一顿:“哦?”
余穆尧说:“听说这人总神出鬼没,他的文章总印在话本子里,画集里,却被人争相传阅,甚至有人倒卖敛财,也不怪他神秘,毕竟他写的都是不能摊在官兵眼皮子底下言说的东西。”
萧仲文垂下眼去,余穆尧又道:“我虽没看过他的文章,但听闻师父出事那年,是他力排众议,抽丝拨茧,分析案件桩桩疑点与细节,叫众多百姓相信了师父有所冤屈,如今师父果然没死,百姓自然也就更信服他了。”
余穆尧越说便越来气:“若到此为止,我敬他的睿智与远见,本来十分想与他结识,只是后来听说,他后续所写文章,虽是抨击剑盟,但通通都是站在朝廷这边说话的。”
他话到激愤处,抬手,砰砰重敲两下桌沿:“谁人不知剑盟就是为朝廷作伥的走狗呢,他一边踩着剑盟,又一边舔着朝廷,这不是两相矛盾,明抑暗扬吗,说到底,此人表面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想来不过就是为了入朝为官,飞黄腾达罢了。”
萧仲文神色不定,筷头停在碗沿,半天不动。
余穆尧不屑道:“我尤其痛恨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萧仲文脸沉下去,眸色渐深。
余穆尧愤愤又道:“兼又奴颜媚骨。”
萧仲文把筷子一撇,手放下了。
余穆尧骂痛快了,临了还得唾骂一句:“呸,一肚子坏水,虚伪,小人。”
萧仲文起身走了,余穆尧一头雾水,追着他背影疑惑喊道:“先生,你怎么不吃了?”
萧仲文说:“没胃口。”
房门啪一声重重闭上,余穆尧看这腔这调,便知是萧仲文动了气了。
又怎么了呢,余穆尧咬着筷头想,大为苦恼,是嫌见闻说得不好,还是嫌他骂得不够爽快。
他捡起一旁的碗,将肉菜扒拉进萧仲文的碗里,小心端着,一颗头探进萧仲文的窗里。
“先生,饭一会儿要凉了……”
啪一声,萧仲文手一扇,窗子一闭,余穆尧红着鼻头出来,落了一鼻灰。
第53章 残章
暮来朝去,日薄西山。
余穆尧怀里搂着行李和剑,枕在院中石桌上昏昏打起瞌睡,檐角滴落早时的残雨,内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萧仲文走出门来,扫了他一眼,眼里带刀,随即眼神一收,抬步朝门外走去。
余穆尧后知后觉抬起脑袋,揉着眼睛喊了声先生,迷迷糊糊追在他身后。
他追问:“时候还早,先生现在便要走吗?先生饿不饿?”
萧仲文不答,他便举起拇指懊恼地一刮鼻尖,泄气说道:“你知道我脑子愚钝,我实在不知何处又开罪了先生,先生不妨明说,我道歉就是了。”
前方萧仲文声线淡漠:“你没错。”
“那就好。”余穆尧一喜,忙从怀里掏出一袋油纸,“这是早晨买的,早已凉了,我下午热了热一直捂在怀里,先生还吃吗?”
“我不饿。”萧仲文步伐未停,解了树身缰绳,有些费力地跨身上了马,“我要回城郊的故居寻一枚骨印,你若要跟来,便快些起身。”
余穆尧利索地牵过一旁一匹黑马来,殷勤说:“先生之前被官府通报缉拿,如今风头虽没先前那么紧了,可先生不通武艺,贸然行动亦是容易暴露行踪,此行必须我紧紧跟着。”
“先生马术也不如我,便是让你骑马先跑三里地,不,便是先跑六里,我随后也是追得上的。”余穆尧分析得头头是道,“如遇险情,或者突生变故,反正先生打也打不过,马也骑不快,还不若我去帮你寻来,先生待在原地等我就是了。”
“……”萧仲文听在耳里,左右不是滋味,“我自己去寻,你别跟着了。”
余穆尧自然放心不下,絮絮叨叨:“不若先生与我共乘吧,你那马鞍是铜制的,生硬得很,骑久了不觉得硌得慌吗,我看你在马背上颠簸好久了,坐不是坐,站不是站的,你是不是屁股不舒服……”
萧仲文暗自挺了挺腰背,转身怒斥一句:“我叫你不需跟着了,听不见吗!”
余穆尧吓得一下噤声,片刻红着眼结巴说道:“你,你凶我可以,但我还是要,要跟着的……”
萧仲文揉了揉眉心,许久挤出一句:“那就闭嘴。”
余穆尧一肚子话憋了许久,两人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到了地方。
萧仲文有些艰难地下了马,疼得忍不住背手敲了敲后腰。
余穆尧在他身后一撇嘴,我说你屁股疼吧,你还不相信。
他话未脱口,萧仲文已从后门大步跨了进去,余穆尧按着剑柄,四处探看一番,也随其后溜进门去。
萧仲文的故居先前被官府的人肆意翻找,室内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