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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回去了，上了这贼车就已经不能下车了。
“反正你是要给我补习，你去上晚自习的话那么多人围着你问问题，那不是会干扰到我学习？”蒋星回理直气壮地说。
原鸮……原鸮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蒋星回问：“你没什么忌口吧？”
原鸮摇头。
于是原鸮和蒋星回一起慢悠悠地挑了菜，又去悠哉悠哉地在零食区一个个看过去。
“你想吃哪种口味的？”
“……挑你喜欢的吧。”
“你喝什么？”
“我……客随主便。”
蒋星回总会问一问原鸮要吃什么，原鸮本就没打算蹭吃蹭喝，一直让蒋星回选自己吃的，等到后面他被问的词穷了，就只好说：“我不吃。”
于是蒋星回也换了个问法：“芒果还是苹果？”
“……芒果。”
原鸮有些不安。
他以前除了吃饭睡觉，一直都在读书，读书读累了就画画，忽然让他不做这两件事，反而在这悠闲地逛超市，让他没由来地有些惶恐。
他上次没忍住跟着蒋星回看了一会儿视频，过后就觉得心慌，他在慌什么，他不知道。
摸鱼摸了一整个晚自习他倒是还能安慰自己，是为了提升画技好赚钱。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参加一场跑步比赛，跑着的时候只想到达终点，但开始走路后就感受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它跳的太快了，让人觉得不适。
更何况这场比赛他还没有到终点，他还不能停。
他生于一座小村庄，小村庄里的人的生活都差不多，村庄外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直到学校里来了个支教老师，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那是被限制了眼界和思维的他无法想象的世界。
他想去看看，他想带外婆外公一起去看看。
他问老师，要怎么样才能去看看？
老师说，你好好读书，考出去了，就可以去看看了。
他没有多大的见识，没有雄厚的资源，他想出去，能做的只有拼命地读书，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
见识得越多，越能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知。
他上了市里的初中，发现周围的人都比他优秀得多，他们所谈论的、所看过的、所接触的，都是他不曾知晓的。
他的成绩放在这所中学是只能算是普普通通，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焦虑，觉得恐慌，他能跨越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他加倍努力地去学习，期间还要赚高中的一切费用。
好在他终于考上了省里的重点高中，现在被保送去了名校，然后呢？他想他还得考研，或许还要考博，接着是工作，他还不能停，他只能一直一直地跑，他无暇顾及其他。
画画是为了赚钱去读书，也是为了不然自己读傻了，运动是为了更有精神读书，为了不让身体被拖垮，而且跑步的时候可以背英语，也算一举两得。
这些都是为了读书。
所以现在忽然被迫停下，他只觉得慌张和着急。
他不能停。
他不能走，他得跑，拼了命的跑，他要赶超别人领先他十几年乃至更多的脚步，他只能不停的跑。
原鸮想回去了，大学课程的教材今天到了，他得回去看书。
他揪着装着炸物的袋子，有些焦急地喊了声：“蒋星回……”
蒋星回看了他一眼：“饿了？饿了就吃呗，不是给你拿着了吗？”
“不是，我想回学校。”原鸮说。
蒋星回不解地看着他：“回去上晚自习？老师们不会骂你的，他们只会说我把你带坏了。”
“我不是担心被老师骂。”
蒋星回问：“那你担心什么？”
原鸮一时回答不上来，他和蒋星回还不到交心的地步，而他也明白人与人之间不存在完全的理解。
蒋星回曾经虽然和原鸮不是很熟，但好歹也是一个班的，这位学霸似乎每时每刻都带着笑，别人若是喊他他抬头应声会扯出一个灿烂的笑，眼睛还亮亮的。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原鸮露出这么焦虑的表情，就像那些临近期末考试担心考不好的同学一样的焦虑。
蒋星回一手撑着购物车，问：“你很焦虑？你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
“……我得回去看书。”原鸮说。
“看书？”蒋星回有些疑惑，“你不是都被保送了吗？”
“我是准备看大学的教材。”原鸮解释道。
蒋星回露出敬佩的眼神，原鸮给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蒋星回说：“大学霸，你都已经超过我们这些凡人那么老远了，竟然还想着看书，说起来你被保送去了哪个大学？”
“xx大学。”原鸮说。
蒋星回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我操。”
“我只知道你很厉害，没有想到你这么牛逼，保送去xx唉，要是我被保送去xx，我妈都要担心我这前程是不是拿我的寿命换的了。”
原鸮有些尴尬：“我不算什么，大学里厉害的人会更多。”
“这还不算什么？他们是厉害的人你不也是？你都处于顶尖水平了，等你大学毕业……可能都不要你大学毕业，就有好多公司想招聘你了，你只要不做什么特别离谱的事，前途保证是一帆风顺直奔终点，还是你打算搞科研什么的？”
原鸮倒没有搞科研的想法，或者说他以后要干什么他都还没想，他只知道先读了再说，先写了再说。
“……我不知道。”原鸮回答。
蒋星回说的他不是很了解，他一直在读书，对外界信息都不是很了解，他用电脑用手机也不是为了上网冲浪，最多是去搜索甲方提出的要求里的那些名词是什么意思，或者看绘画有关的东西来提高审美和画技。
他倒是知道xx大学，因为很出名，出名到不需要他去刻意认识，因为所有人都说这是很厉害的名校，但他不了解这个大学的各个专业，还是老师们帮他想去什么专业好，他就按老师们说的选。
他最开始都不知道竞赛可以拿奖金和保送，还是老师看他成绩好让他去参加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途径。
对于保送xx大学的含金量有多高，他是不太懂的，他只知道老师们知道他被保送后很激动，所以他想他或许还算得上厉害。
他对于未来没有计划，蒋星回这一问忽然让他开始思考起，如果工作是终点的话，那他要做什么工作？他是不是不该盲目地跑？
蒋星回看着原鸮忽然陷入沉思，说：“休息几个小时不耽误你成神的啦，劳逸结合知道吗？天天读书会把人读傻了的……你要不吃点吧，别是饿昏头了。”
“但是这是你买的。”原鸮说。
“给你了就是让你吃的，走啦，上面还有一层没逛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