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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受用,她在伊娃小姐面前表现得柔顺得体,矜持说道:“都听你的。”

福尔摩斯也不想去人群多的地方,他和阿加莎来到酒店外面的露台,精致的煤油壁灯挂在一侧,昏黄的灯光照亮这空中一隅。

阿加莎坐在露台半圆形的吊椅,肩膀上搭着大衣。

福尔摩斯这才想起来问她,“米尔沃顿夫人怎么愿意给你宴会的邀请函?”

阿加莎却笑着反问:“她甚至愿意为我付找到未婚夫的委托金,为什么不会愿意给我邀请函呢?”

福尔摩斯发现阿加莎很善于在跟人聊天的过程中反客为主,她不想说的,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带过去。

她刚才在休息室与莫卡伯爵夫人的交谈令他刮目相看,其中有她在阿普尔多尔别墅时得知的事情有关,但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信心十足,很多时候倒像是猜测,试图摸清对方的底细。

福尔摩斯在露台的茶几上端起两个高脚杯,高脚杯里盛有葡萄酒,他踱步到吊椅前,将其中一杯递给阿加莎。

阿加莎接过酒杯,轻声道谢。

福尔摩斯拿着自己的那杯酒倚靠在旁边的墙壁上,迷离的灯光映进他的眼底,像是有星辰在其中。

他的目光锁在阿加莎身上,问道:“在休息室的时候,你忽然伸手握住莫卡伯爵夫人的手,为什么?”

阿加莎有些意外,她当时的举动虽然很突兀,但一般人估计只会觉得她无礼,不会多想什么。

可福尔摩斯继续问道:“难道你摸一下她的手,就能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吗?”

他留意到,阿加莎是在握过莫卡伯爵夫人的手之后,态度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在此之前,阿加莎问莫卡伯爵夫人,约翰·霍纳是不是被她藏了起来,而莫卡伯爵夫人否认了。

阿加莎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笑睨了福尔摩斯一眼,“如果我说是,你会相信吗?”

福尔摩斯扬了扬眉,“下一秒你是不是该要告诉我,你其实是女巫?”

阿加莎忍不住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仿佛风中银铃作响。

这时候关于心理学的很多理论还没提出来,譬如她刚才生搬硬套的生理逃跑理论,又譬如关于身体语言和微表情的一些研究,这时候测谎技术甚至也还没出现。

但这不妨碍阿加莎将这些还没出现的东西一本正经地跟福尔摩斯解释:“曾经有心理学方面的学者提出,人在面对一定的压力时,譬如说面对恐惧惊慌,人体会对这些负面的情绪和压力做出应激反应,譬如说呼吸会变得急促,身体的血液会快速流向腿部,为逃跑做准备。”

福尔摩斯皱眉,十分正色地跟阿加莎说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我很确定我从未听说过有学者提出这样的理论。”

阿加莎低头抿了一口红酒,语气有点俏皮,“那你现在听说了。”

福尔摩斯:“……”

“我胡说的。”

看着福尔摩斯无语的模样,阿加莎忍不住轻笑出声,不再逗弄这位名侦探,她用轻柔的声音不急不慢地说道:“你难道没发现吗?人在面对恐惧和压力的时候,心里或许会害怕,潜意识里会想逃跑。他们心跳会因此而加速,四肢的血液会快速流往心脏,手或许会因此变得冰冷。”

“在我问莫卡伯爵夫人是不是她将约翰·霍纳藏起来的时候,她表现得有些僵硬,如果我说的是真话,她听到我的猜测之后,心里一定会觉得恐惧。”

阿加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自己的猜测就是对的,她只是想赌一把。

身为一名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她的实战经验为零,也没有什么技巧,因此运用的时候不仅粗暴直接,还只会照搬理论。

毫无技巧可言的试探竟然也会成功,她也很意外。

阿加莎笑着跟福尔摩斯说:“莫卡伯爵夫人的手很冰冷,我觉得我的推测应该是真的,才会对她步步紧逼。”

福尔摩斯幽深的双眼看向她,“有很多事情,她并没有说清楚。”

确实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

但何必穷追不舍,非要把本该深藏在水底的事情搅出水面呢?

“夏洛克,今天清晨,你得知赖德·詹姆斯偷走天使之泪,并意图将罪名推到约翰·霍纳的身上时,也并没有将他交给警方。”

阿加莎一只手放在吊椅的藤条上,宴会的主人花了心思,藤条上点缀的是粉色的玫瑰。

阿加莎将点缀在藤条上的玫瑰拿下来,向福尔摩斯勾了勾手指。

福尔摩斯有些不解,“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人却凑了过去。

阿加莎将另一只手里的高脚杯塞到男人空着的那只手里,然后伸手,将他拽近了些。

年轻女孩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又在他身边萦绕,暗香浮动。

“其实莫卡伯爵夫人也并没有真正酿成什么大错,聪明如你,应该早就从刚才的只字片语里知道事情的始末。”

兄长对自己的妹妹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不得不按捺自己的冲动,他将自己的满腹情意都寄托在那颗来自东方的天使之泪上,传说那是得到神明祝福的宝石,谁得到它,谁就能得到幸福。

他将宝石送给妹妹,诚如众人所见,莫卡伯爵夫人过得很幸福,莫卡伯爵对她千依百顺,有求必应。直到日前忽然被人告知莫卡伯爵夫人跟兄长之间的感情并不纯粹,他只是想莫卡伯爵夫人将天使之泪拍卖,给他一点保证。

那些事情,莫卡伯爵夫人都能处理好,唯独约翰·霍纳是这件事件里唯一棘手的意外。

好在她虽然将约翰·霍纳藏了起来,但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只要约翰·霍纳能在圣诞节前回到太太和孩子身旁,你就完成了莱斯特雷德先生的委托。至于其他的一些细枝末叶,并不是那么重要,对不对?”

福尔摩斯低笑一声,“不对,我是个讲究原则的人。在我手里的谜团,必须要解开。”

“相信你可以通过自己的推理解开谜底,这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儿科。”

阿加莎将粉色的玫瑰插进他西装放着白色帕子的口袋,又伸手帮他调整了一下领结。

女孩的神情专注,仿佛眼里只有这一件事情似的。

她的头微仰着,两人的气息不分彼此地交缠在一起。

福尔摩斯配合她的动作,下巴微抬,喉结忍不住微微滑动。

阿加莎松开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口袋里的那朵玫瑰,笑着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凡事留一线,才有回旋的余地。

她不喜欢将事情做绝。

福尔摩斯压了一下西装的衣襟,俯首看着阿加莎。

阿加莎脸上带笑,一动不动地跟他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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