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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狗命了是不是?那孤现在就下旨摘了他的乌纱帽,砍了他的狗头,薛家上下一人不留!——”
话音方落,以沈柏庭为首的众大臣纷纷下跪,叩首请求:“请圣上息怒——”
“息怒?”傅成胸膛剧烈起伏,怒气未消,显然是被气狠了。
他腾得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绕过书桌,在众大臣面前来回走动,最后停在了沈柏庭的正前方,居高临下。
“沈相,孤问你。上月朔州来报,去年朔州天平地安,风调雨顺,整个州不仅人口翻倍增长,就连税收都比滁州好上数倍。当时的奏折上是不是这么写的?”
沈柏庭应下:“是。”
傅成接着道:“可事实呢?朔州人口数目谎报,税收全靠增收莫无须有的新税,压榨百姓。”
“更可恨的是,朔州从上月起分明连日大雪,泛滥成灾。他薛兴庆不仅没有将此事如实上报,开仓赈灾,还滥用私权,阻止那些无辜可怜的百姓离开朔州。”
“理由是不想让这些百姓扰了孤,岁旦佳节的喜庆。”
“整整五千人啊……”傅成闭了闭眼,掩去眸中深沉的痛恨之色,声音放得很轻,语气却是挡不住的杀意。
“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在傅成少年时期,也有过那么一段斗志昂扬,桀骜不驯的岁月。
年轻的皇子在见识过农民的辛苦劳作,战争的鲜血与残酷之后,默默的在心里发誓。
等他日后登上皇位,必定要做一个好皇帝,让百姓不再为衣食担忧,让人民不会整日活在战争的惶恐之中。
如今他开始老了,皮肤暗黄有斑,两鬓都是白发,时间在他脸上刻下细密的皱纹。
当初的雄心壮志或许已经变了味,可出发点总归还是当初的那些。
可现在朔州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傅成脸上,令他自欺自人的幻想破碎,徒留下一地难堪。
这让傅成是真的想杀了薛兴庆。
听了傅成的发问,沈柏庭从容不迫地回答:“回圣上,依臣之间,凭薛兴庆做出的那些事来看,他就算死上个十次都不够。”
“但当务之急不是他薛兴庆值不值得去死,而是朔州此时状况紧迫,雪未停,无人救。我们不能再让人继续死下去了,这样会闹得民心不安。”
傅成安静一瞬,面色仍是沉着的,“那么沈相有什么法子能解决朔州的问题?孤允许你起来说话。”
“是。”
沈柏庭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命守在门外的领头公公取来北陵国舆图,摊开铺在书面上。
其余几位大臣虽没得傅成的允许站起身,好歹不需要在磕头,都支棱起上半身,想看看沈柏庭想做什么。
“事到如今,朔州雪灾造成五千人丧命的事实已无法避免,如今朝廷能做的,无非就是这几点。”
沈柏庭的手指在舆图上忻州的位置轻点,而后向上一笔划落到朔州的位置。
“第一,赶紧运送救灾物资倒朔州,粮食、御寒衣物等缺一不可。
从盛安城赶过去怕是耽搁最佳救援时间,可以先从距离朔州最近的忻州调取急救物资送过去。”
“第二,安抚民心。薛知州长久以来贪赃纳贿,惹得人言啧啧,民怨载道,连累朝廷的名声也变得不堪。
为了平民怨,臣以为最好派遣最能代表圣上身份的,比如某位皇子亲自前去送物资,安抚民心,效果最佳。”
背在身后有节奏敲击的指节顿住,傅成睁开半阖着的双眼,浑浊又捉摸不透的眼神凝视着沈柏庭。
像是要看透他这个人,直面他的内心,看穿他的真实想法。
沈柏庭浑然不觉,落在朔州位置上的指尖向上移动,在朔州上方画了个圈。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防止外侵。”
他徐徐转过头,平静无波的目光,不躲不闪径直迎上傅成。
“尽管冬日严寒,北方蛮族遭受大雪的侵扰只多不少,不太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来进犯我朝,但……”
“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无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沈柏庭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了傅成的心坎上。
没有人不想过安逸的生活,没有人愿意掀起那无情的战争。
但当死亡来临,哪怕有一丝挣扎的可能,求生欲就会迫使人们去博这一丝可能,不论何种手段。
御书房有一瞬的安静。
此时不论是宣成帝傅成,还是在下面跪着的大臣们,都被沈柏庭说服了。
陷入与蛮族战争即将爆发的凝重之中。
傅成后退几步,浑身被抽掉力气似得跌坐在座椅上,面色的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那么,依沈相所见,我们应该如何做……”
沈柏庭略一躬身,顺从地应道:“圣上,我们还是根据臣方才说的来做。就从,从定下哪位皇子去朔州平乱开始吧……”
……
……
从御书房内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夜色深沉,雪花悠然自天空中飘落,如烟一样轻,似花瓣一样飞舞,十足的赏心悦目。
然而沈柏庭却无心欣赏,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眼底蓄满厚重的疲惫与沉重。
身后有人在靠近,对方边走边说:“还是沈相高才,短短时间内就想出如此无懈可击的解决法子。”
沈柏庭回头,看清来人是工部尚书易正达,此人是二皇子傅容煜背后的支持者。
微微一笑,沈柏庭说:“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沈某人才疏学浅,只能想到这些个法子。只求能救百姓于危难之时,也算是为圣上尽一份力了。”
停在沈柏庭身侧,易正达同样回之一笑:“沈相忠心日月可鉴,实属吾辈楷模,北陵朝有沈相是我们之幸事。”
沈柏庭一脸谦虚,“不敢当,不敢当。”
易正达又笑了笑,“臣也是实话实说,沈相可别当臣是在拍马屁。日后,臣还要多仰望沈相关照呢。”
一抹暗光隐入沈柏庭眸底深处,想到不久前在御书房内发生的种种,他神色不变地略一点头。
“当然,本相随时恭候。”
他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这章写得我CPU都快烧干了QAQ求支持呀
第27章 皇子所19
桐弟
华文殿。
今日刘太傅安排了一场考试, 一个半时辰过去,殿内所有人停下笔交卷,刘太傅直接坐在桌案前开始批阅, 其他人则自由活动。
这会儿正好批阅到傅临烨的答卷, 刘太傅点名让他在一旁候着,等他批阅完考卷后再问话。
临时安排的考试几乎去了沈桐半条命,恍惚间宛如回到了高考考场。
他好不容易考完, 现在是实在不想看到卷子上的一个字了,也就没跟在傅临烨身边,自己一个人找了个地儿坐下,百无聊赖的拨弄面前的棋盘。
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