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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沫，轮到自己的时候，只觉得惶惶不安，迫切的想要从“同类”身上寻求一丝认同感。

洛沐白还以为阮曦然觉得他奇怪，脸色白了白，低下头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他该怎么回答，如果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怕人知道呢？实际上，连他都没办法坦然接受这样的自己。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阮曦然微微有些失望，瞳孔中闪烁着微弱的期待和不确定，低声道，“存在即合理，不奇怪的，对吗？”

这句话与其说是给洛沐白听的，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自欺欺人罢了。

实际上，曾经的自己已经给出了他最狠毒的答案，所以他现在才会如同下水道的老鼠，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看着阮曦然眼里那一丝仿佛在寻求认同的哀求，洛沐白发觉出不对劲，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视线落在他的腹部，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

他本以为男人怀孕是件很罕见的事，难道能那么巧让他碰到和自己一样处境的人吗？

阮曦然垂着头，虽然有宽大的衣服作遮掩，但还是有种瘦骨嶙峋的感觉，脖颈纤细的像是风大一点就能折断。

阮曦然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看样子，阮曦然也是不情愿生下孩子的，洛沐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慰他，毕竟自己都自身难保，只觉得深深的无力感。

离开前，阮曦然看着他隆起的肚子，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想到两人“同病相怜”的处境，洛沐白不免对阮曦然生出了几分亲近，然后点了点头，“四个多月了，是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洛沐白的语气有些不安和无奈，可哪怕他再不情愿，也控制不住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阮曦然缓缓伸出手，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却过分瘦削，柔软的指腹触及那团隆起，心头微微一颤。

过不了多久，他的肚子也会这么大起来，圆鼓鼓的像是塞了一个小皮球，肚皮被撑开，孩子会在里面动……

只是这么一想，阮曦然就要崩溃了。

阮曦然离开后，洛沐白随手从床头拿了本书打发时间，只是思绪越飘越远。

黎澈一下班就匆匆赶了过来，除了打包的饭菜，手里还拎了哄人的小零食，洛沐白不愿意回去，他也就跟着赖在了这里。

黎澈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向洛沐白的时候，莫名有点局促，佯装淡定道，“先来吃点东西吧。”

洛沐白低低应了一声，闷头吃饭。

虽然已经过了孕吐严重的那段日子，但洛沐白的食欲一直不太好，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

黎澈看着没怎么动的饭菜，倒也没说什么，将手边的糖炒栗子递了过去，“不想吃饭的话，就吃点小零食垫垫。”

洛沐白看懂了黎澈笨拙的“讨好”，伸手接过那袋还热着的糖炒栗子，一打开，香甜的味道微微驱散了心头的苦涩。

黎澈将剩下的饭收拾完，处理过垃圾后，开始静静的给洛沐白剥板栗。

“黎澈，你不用这个样子。”洛沐白无奈的看着他，并不受用他的体贴。

黎澈静静剥着板栗，并不抬头去看洛沐白，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或者还能做些什么。

许久，黎澈将剥好的板栗放在洛沐白手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还是想说解释一句，那些话，只是说给江星澜听的。”

黎澈清楚，原本只是为了报复洛沐白，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偏离原本的初衷。

洛沐白想反驳一句，又觉得没意思，索性选择了沉默，争辩的再多又能改变什么呢？

黎澈轻叹了一口气，半蹲在洛沐白身前，抚摸着他的肚子说，“不管怎么样，不要再说要打掉孩子的话了，她也会伤心的。”

宝宝适时动了一下，像是在应和黎澈的话，洛沐白脸色微变，喃喃道，“一个两个都会欺负人……”

其实，那天在气头上，洛沐白闹着要打掉孩子的时候，黎澈还说过更难听的话。

“洛沐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行吗？”

这几天，这句话时不时就会在洛沐白耳边响起，时刻提醒着他，对于黎澈来说，他到底算是什么。

从一个肆意发泄的情人，变成了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洛沐白苦笑都笑不出来，多么可悲。

晚上，黎澈像往常一样抱着洛沐白的身体，手臂搭在他的腰间，低声道，“洛沐白，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安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我会尽力补偿你的。”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老板在叮嘱员工好好工作，而且还是软硬兼施的那种。

可实际上，黎澈只是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让洛沐白留下孩子，环顾自己的所有，好像只有钱是能让洛沐白看上眼的。

洛沐白需要钱，那他就给他足够的钱当作补偿，从逻辑上，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可从感情上看，简直一塌糊涂。

果然，洛沐白轻笑了一声，嘲讽的问，“用钱补偿吗？黎澈，你当我是卖孩子的吗？”

当时没有表达出来的不满，最终还是要说出来，要让黎澈知道，他不是生下这个孩子就不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希望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黎澈似乎还从来没表现的这么慌乱过。

在洛沐白面前，他总是理智掉线。

洛沐白翻身面对着黎澈，眼里藏着数不清的痛苦和无奈，轻笑着反问，“那你说，我还能打掉吗？”

黎澈知道，无论洛沐白愿不愿意，他都只能选择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可他又贪心的想要他的心甘情愿。

“等交易结束后，孩子留给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但我总有探视权。”洛沐白总归还不是不舍得孩子的。

洛沐白语气平淡，话里却透着浓重的悔意，“你也不需要补偿我什么，是我自己选择跟你做交易的，各取所需而已。”

黎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那你呢？”

黎澈不能否认，他想过用孩子困住洛沐白，可事实证明，无论什么手段都困不住心已经走远的人。

洛沐白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揶揄道，“黎澈，你这样，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他和黎澈之间，或许也是有过爱情的。

在他们关系最好的那一段时间，黎澈会主动亲吻他的唇、亲热的时候会把他在怀里、发烧了会背他去医务室，然后给他煮清汤面、尽管不情愿，还是陪他一起去上公开课……

黎澈定定的看着洛沐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或许是吧。”

那你的爱可真廉价，洛沐白心想。

阮曦然的怀孕时间大概比洛沐白晚一个月，这时候也满三个月了，脱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