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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身形轮廓显现。
那人正专注着帮他侧过身拍背,并没有注意到这双眼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林乐予还发着烧,浑身冷的厉害,脑袋里一团浆糊,直至清晰地感受到背后熟悉的温度,他才敢相信这不是梦,顾思远真的在这儿。
他很想伸手去抓顾思远的衣服,奈何全身软得像面条,根本抬不起手来。
林乐予使着劲,胸口的灼痛却惹得他一声呻吟“呃…”
正在拍背的手顿住,顾思远俯下身来查看林乐予的情况“小宝,拍疼了吗?”
顾思远眼里的红血丝遍布,连黑眼圈都明显的很,林乐予看着自己又莫名其妙生起气来,他在氧气罩里的呼吸越来越急,莫大的委屈很快将满心的怒火淹没。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林乐予极力忍耐着,却不尽人意,他撇着的嘴巴颤抖,整张小脸皱在一起“我…我让你走…你就真走啊…”
声音又轻又哑,鼻音还重,说完就开始咳嗽,眼泪滚进枕头里,浸湿了一大块。
顾思远垂着眼帘,少有的没给出回应。
林乐予持续昏迷了一周,陈凯当时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语气急得让他发慌,因为发现的晚,林乐予到医院时浑身烫得惊人,并伴随轻微抽搐。
急救后林乐予被诊断为中度肺炎,高烧不退,治疗两天后病情恶化,心内膜炎复发,又进了急救室。
顾思远永远没法忘记当时林乐予毫无生气的样子,整个人毫无血色,仿佛轻轻一碰就要消失了。
那一刻,不管那些伤人的话和态度再令他难堪,顾思远都没法控制自己的心犹如刀刮般的疼。
那是他深爱的人。
他沉默着帮人顺气,按铃叫来医生。
在医院接待林乐予的医生一直都是全市最权威的胸外科专家,和他也熟,很了解林乐予的身体情况。
他听诊了林乐予的心肺音,量了体温,观察了心电监护仪“肺部炎症没有明显改善,但心内膜炎减轻了,只是炎症不消烧退不下去,必要的物理降温还是要有。”
刘医生看着林乐予哭花的小脸,好笑道“难受得哭鼻子了?”
林乐予哭得直喘,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顾思远身上离开分毫。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肺部磨人的疼痛,林乐予又疼又委屈,哭得根本没法停,更说不出话。
刘医生又道“这些天很多人照顾你,你爸爸妈妈前几天都没走过,你哥哥也来过,还有这位。”他看向顾思远“他可是一时都没离开,照顾的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护工都要细心,再坚持坚持,慢慢养着会好的。”
顾思远向刘医生点了点头,一起来的小护士帮着把要注射的药物检查了一遍后就跟着走了。
顾思远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温毛巾帮林乐予擦了擦脸,接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乖,不哭了。”
林乐予一抽一抽的“你…跟我道歉…”
他等了一会,见顾思远没反应皱着脸又要哭“你干嘛啊…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思远帮他整理着被蹭得乱成一团的电极片线,依旧沉默着。
林乐予彻底绷不住了,好不容易快要整理好的情绪全面崩塌,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导致情绪过激喘不上气,即使是这样他还硬要说话
“行了…呜…我错了行了吧…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不该冲你喊…我道歉还不行吗…咳咳…”
心电监护仪发出警报,林乐予心速过快,喘气声慢慢弱了下去,哭红了的眼睛快要找不到焦点。
刘医生回到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就又带着一群护士冲了回去。
可却看见顾思远正在安抚着林乐予,他抚着林乐予剧烈起伏的胸口,嘴巴里轻哄着“哥哥知道了,小宝冷静下来。”
刘医生刚准备上前查看就惊奇地发现林乐予的心率真的开始降下来,呼吸声也缓了不少。
顾思远依旧没有停“很棒,慢慢呼吸。”
林乐予用气音回应着“你不生气…你别走…”
顾思远低头吻去了那又要掉下来的泪“嗯,哥哥不走。”
等林乐予慢慢稳定后,人看着也不太清醒了,刘医生怕他再情绪过激,给他打了少量安定,林乐予眼神失了焦,很快又陷入深眠。
“他现在虽然情况好转,但还是危险,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心肺基础太弱了,一点小感冒都够他遭罪,更别提肺炎和心内膜炎一起来。”
“小伙子,我能看出来这小子在你心里分量一定不轻,有什么事,有什么气等他身体好了再算,不然难受的不还是你自己吗是不是?”刘医生语重心长道。
顾思远礼貌道“医生说的是。”
晚上,沈惠文和林景来陪了会,等他们走了,顾思远就撑个小床在他床边睡。
夜里,顾思远醒来好些次,给林乐予喂水喝,擦去反反复复发烧退烧流的汗,勤换汗湿的衣服,时时刻刻都不松懈精神,注意着林乐予的身体数据。
可即便是这样,林乐予依然在凌晨高烧直逼四十一度,他本该一觉睡到中午,却硬生生发烧烧醒了,嗓子干的像是被炭烤过,林乐予的脑袋在枕头上不安地左右摆动,唇边不断漏出呻吟。
在刘医生从家赶来的这段时间里,顾思远急得一遍遍给他用冷水擦身体,怀里的人烧得眼前都重影,可还是紧紧攥住顾思远的衣服。
他另一只手用力按在心脏上,想说话却只能看出口型,他歪着脑袋,努力说“哥哥…我好难受…我怕…”
随即浑身一软,整个人晕死在顾思远的怀里。
急救室里,林乐予因为心律失常,呼吸困难,血氧过低被插了三个小时的管,拔出插管后保持持续高浓度吸氧。
顾思远一直等在外面,坐在铁椅子上垂着头,他第一次觉得这椅子是这么凉,脑袋是这么重,重得都不敢抬起来朝里看一眼。
太折磨了。
直到中午,林乐予病情趋于稳定才被推出来,转回原来的病房。
顾思远一直守着,在他噩梦惊厥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在他睡梦中无意识咳嗽时喂水顺气…
夕阳西下,顾思远见林乐予还睡得沉,便准备去楼下食堂买份甜南瓜粥回来。
可没成想回来后,林乐予居然醒了,听到他开门的动静,朝他转过头来。
顾思远第一次在那双眼中看出那样的阴郁。
他走上前,把他的床微微摇起来些,防止他喝粥被呛到。
刚出锅的南瓜粥还烫着,热气源源不断地往外冒,顾思远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得温温的,递到林乐予嘴边“来,南瓜粥,是甜的。”
勺子刚碰到那没血色的嘴唇,那人就像突然爆发了似的,发了狠力猛地打翻了那粥。
滚烫的粥泼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