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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老娘看过来,两兄弟立刻扑到了床边:“娘!”
张司九起身退开到一边。
张小山握住张司九的肩膀,仔细看了看侄女的脸色。
看张司九似乎没什么害怕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听见张司九那么说,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怕张司九害怕。
毕竟,张司九年纪小,没见过这种事情,又是亲自看出来的,害怕也不奇怪。
张司九也感觉到了张小山的担心,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而后指了指外面。
叔侄两个就退了出来。
张司九的意思是回家去,但是张小山却道:“等下我问问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要是用不上我们,再走。”
这种时候,能帮忙就帮一下。
于是三人就在院子里等着。
这会儿已经开始下雾,所以张司九抬头看天上,别说月亮,连一片云都看不见。
这还是来到这边之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说唏嘘,肯定也有一点。没有人能够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还依旧是一片淡然。
但作为医生,面对最多的,偏偏就是生老病死。
张小山也多少有点儿感慨的:杨氏年纪也不小了,五十多岁,眼看着也奔六十去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寿数。做为儿子,他当然希望越长越好。可他也明白,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人能左右的。
就在叔侄两人都是一片感慨的时候,王贵擦着眼泪出来了。
他就是出来找张司九和张小山的。
到了二人跟前,王贵先是道了谢,而后就问诊金。
张司九摇摇头:“不用了。我们什么也没做。”
王贵也急了:“那哪成呢?怎么也要收一点。”
说完就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来,也没数,一股脑塞进了张司九手里:“别嫌少,收着收着。这是辛苦钱。该给。”
张司九当然不可能收下,最后干脆从里头拿出三个钱来:“这就够了。”
只是跑一趟,也没做任何事,收三个钱,足够。
也可以理解成三块钱的挂号费。
王贵还要继续给,张小山一把拉住他:“九娘说三个钱够就够了。倒是你这里,用不用人帮忙?东西都准备了没有?”
老人家真去了,也是要准备许多东西的。
寿衣寿材这些是必不可少的,还有灵棚灵堂这些——
王贵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叹一口气:“棺材有,五十九岁的时候就做好了。没想到这么快用上。其他东西也好弄。我们家倒不缺人。就是我娘想看看女儿女婿外孙,我叫人去喊了,也不晓得能不能赶回来见最后一面。”
张小山拍了拍王贵的肩膀:“看开点。你们兄弟两个都孝顺,我婶这辈子值。你得打起精神。这样,我明天早上再来,这会儿我先送我家九娘回去。”
“要得。”王贵点点头,口中不住地道谢,还专门跟张司九又说了一回。亲自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临走时候,张司九叮嘱他:“去床边上守着吧。随时都有可能。做好心理准备。”
第284章 不要作死
张司九他们一路回了家,跟徐氏和杨氏说了这件事情,两人也有些感慨。
尤其是杨氏,可能都是老年人,所以更加体会得深。
张司九看杨氏那唏嘘的样子,就主动说了句:“奶奶你身体好着呢,虽然有些小毛病,但都不要紧,只要好好保养,至少能活到抱上小松的儿子。平时注意点别摔着就行。鸡蛋也好,肉也好,别总舍不得吃,都给他们留着。”
老年人别的不怕,就怕摔。只要营养足够,锻炼跟上,保持心情舒畅,那长寿不是什么难事。
杨氏被这话说得忍不住笑骂:“就你长了嘴!”
徐氏却点点头:“我看很在理。”
顿了顿,她跟张小山说一声:“明天你别跟我回去了,去王贵家帮帮忙吧。这种时候,人再多都不怕,就怕人少了。当初……人家也挺热心的。”
本来徐氏是想说张司九的父母办丧事的时候,但是想着大过年的也别惹了大家伤心,就没完全说出来。
张小山点点头:“晓得。我都跟他说了明天过去。”
商量完了之后,一家人也没心思说笑了,洗漱一番就都各自回屋躺下。
正好昨天熬了夜,今天也的确是困得早。
不过,也没等张司九睡着,刚开始迷迷蒙蒙的,就忽然听到了鞭炮声。
噼里啪啦的一顿响之后,又重归寂静。
招银说了句:“是王贵叔家里那方向。估计人没了。”
“嗯。”张司九叹一口气:“睡吧,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招银应一声,也重新闭上眼。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张小山就过去帮忙了。
徐氏正常起来,做了饭,才叫几个小的。
张司九这头刚洗漱完毕,端上碗准备吃饭,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那动静,由远到近,最后直接就到了他们家门口。
然后,有人就直接冲进来了。
徐氏惊了一跳:“周青苹?你这是咋个了?你娃儿咋个了?”
周青苹也是村里的,不过离他们住得远一点,平时来往少一点,但怎么说呢……也算熟悉吧。
这会儿周青苹披头散发的,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那孩子六七岁吧,哭得撕心裂肺,一脸鼻涕和眼泪。
张司九一眼就到了血。
周青苹抱着的孩子身上,有血,手也被衣裳包着,但衣裳上也有许多血。
“九娘呢?快让她来看看牛娃的手。”周青苹急得不行,说话都带着哭腔。
张司九已经过去了:“他手怎么了?我看看。”
她要伸手去解牛娃手上包着的衣裳,但是牛娃怕疼,根本不配合,一面哭一面躲。
气得周青苹往牛娃的屁股上狠狠来了两巴掌:“这个时候还不听话!”
徐氏也过来帮忙按孩子。
小松小柏已经被吓得直接躲到了杨氏身边去,只是又怕又想看,从杨氏背后探出个脑袋来。
不过,杨氏不敢让他们看,怕吓着了,就毫不犹豫拉着他们两个进了屋,直接断绝了他们偷看的机会。
张司九终于是解开了牛娃手上裹着的衣裳。
只是打开那一瞬间,看到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她就算镇定,也吓了一跳:“怎么弄的?”
仔细一看,张司九更是皱眉:“食指少了一截。”
徐氏也是惊得不行,都是有儿子的儿,她有点被吓得头晕:这怎么这么严重!
“玩炮仗炸的。”周青苹眼泪不停往外冒,又是气又是怕:“他也不晓得喊人,炸了就往家里跑,我看到就赶忙抱过来了。手指头不晓得在哪里,我去找——”
说完这话,周青苹就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