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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黎月筝感到脸颊的冰凉。
是贺浔的眼?泪,掉到她脸颊,又直直滑向她的锁骨。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贺浔落泪。
黎月筝心脏几乎停跳,鼻尖更酸。
眼?泪滚出来,顺着眼?尾滑落下去,又濡湿耳朵。
“贺浔——”
贺浔嗤笑了声,离开黎月筝的身体,坐起来,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外面的人进来。”
黎月筝跟着坐起想要去拉贺浔,却被贺浔侧身晃过去,手上落了空。
下一刻,楚尧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董事。
看到黎月筝的时候,楚尧干干地笑了笑,朝她点了个头。至于后?面那?几位董事,瞄了眼?办公室内的场景后?,各个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抬头。
早就?到了会议开始的时间,只是听着楚尧的意?思,一个个只能在门口守着。
刚才楚尧硬着头皮敲了次门,里面也没动静,不过好在现在开了门,会议还能顺利进行。
贺浔情绪已经收好,绕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打开电脑,头也没抬,“楚尧,把黎小?姐送回去。”
黎月筝定定看向贺浔,后?者却并不给她半分视线。
是,只要当初的事没个结果,他们?之间好像永远没法渡过去这个坎儿。
黎月筝垂下眼?,拖着行李箱走过去,被楚尧三?两步快走过来把行李接过去,“黎小?姐,我来就?好。”
路过那?张办公桌时,黎月筝再次看了贺浔一眼?,离开的步子停下。
众目睽睽,他又有急事当先,黎月筝不知道怎么说才能缓和他的心情,但?更清楚地明白,他们?之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握了握拳,又松开,好半晌才道:“贺浔,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贺浔还是没抬头,也没应声。
好像方才黎月筝那?句肯定的回答,真的把他伤了个彻底。
僵持片刻,黎月筝收回视线,终是抬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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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难眠的一晚,噩梦比前几次更加清晰。
黎月筝衣着单薄,奋力地向前奔跑着。周围雾蒙蒙的看不清晰,她却顾不得那?么多,身后?像是有东西在追她,只能拼了命地跑。
沿路的树枝和石子割破皮肤,鼻息间有血腥味和尘土气。
前面好像有一篇树林,黎月筝冲进密林里,越往前越黑,几乎要看不清路。
身后?的动静明显,像是马上就?要扑向她。
黎月筝摔倒在地上,被藤蔓缠绕住脚踝,她越挣扎,藤蔓便束缚得越紧。她用尽全力撕扯,手掌被藤蔓刺出血,却怎么都松不开。
挣扎间,黎月筝的动作?突然?停住。
她低下头,看到身上的衣服浸染出大片大片的深红色,像开了一片又一片的曼珠沙华,诡秘可怖,让人背后?激出冷汗。
黎月筝颤抖着撩开衣服,就?见腹部出现条可怖的伤痕,狰狞血红,皮肉绽开,血液滚出来,烫湿了她的掌心。
“啊——”
黑暗中失声尖叫,像能响彻整片密林。
黎月筝猛地睁开眼?睛,瞳孔瞪大没有聚焦,满头冷汗。她的胸口和脖子好像被人扼住,难以?呼吸,濒死的窒息感让她双颊爆红。
她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四肢剧烈颤抖,浑身血液逆流,神经似乎要失去控制。
静谧深夜,黎月筝仰着脖子,痛苦到极致,只能发出几个短短的音节。
僵硬的身体抖动得厉害,黎月筝努力攥紧双手想要克制。
下一刻,身体一侧在床边腾空,黎月筝直直滚落下去,摔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痛袭遍全身。
黎月筝的双手按住胸口和喉咙,大口地喘着气,想要吞下一些空气。
眼?泪被窒息感憋了出来,大颗大颗往下掉。
梦里的最后?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呕吐感涌上来,黎月筝猛地偏过身体。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空空荡荡,只能干干的呕两嗓子,胃部痉挛抽缩,全身冷汗连连。
心脏一拧一拧的痛,要被撕裂一般。脑海中过往和现在的画面反复交替,让她近乎晕厥。
黎月筝跌回去,后?脑磕在地上,深深地呼吸着。
眼?泪失了控地往出涌,打湿脸颊又掉在地板上。
黎月筝的嘴巴张了又合上,反复几次,齿关中断断续续溢出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贺…”
“贺…浔…”
“贺浔…”
脑海中零碎的片段拼凑,被她刻意?埋藏的东西抑制不住地涌现,像深黑的海,几乎要把她溺死在里面。
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是贺浔。
心脏痛到酸麻,丢了十年?的情感像利刃凌迟全身,碾磨进骨头里。
强迫拿掉的东西终究会以?另一种形式重?新还回来,那?份感情早就?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长进骨肉里,碰一下都难耐。
很想,很想见他。
黎月筝费力摸过手机,手指颤颤巍巍拨通号码。
嘟声在耳边响起,悠远绵长。
身上冰凉,衣衫却已经湿透。黎月筝的身体蜷缩起来,还在微微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嘟声停止,终于有了声音。
却是机械的女声提示音。
贺浔没接。
第50章 冷眼
屋子内昏暗, 两半窗帘之?间?有条细窄的小缝,窗外零碎的光线落进?来,给黑漆漆的室内覆上一层朦胧的光影。
黎月筝蜷缩在床边, 掌心里紧紧攥着?手机, 贴在?耳边。
机械的女声之?后, 紧跟着?的是?刺耳连续的挂断嘟声。黎月筝的手腕脱力?,手机掉到地板上,发出低低的闷响。
亮白的手机屏幕光线映着黎月筝半边侧脸, 泪痕清晰, 眼角掉落的泪珠折射出莹润光线。
她的脸色惨白,额头?上的薄汗细密。
意识到贺浔不接她电话这个事实, 黎月筝咽了咽喉咙。
她的心跳剧烈到让她痛苦拧眉,方才濒死的窒息感仍在?,好半天才有所缓解。
摸着?黑,黎月筝重新爬到床上, 撩了被?子躺进?去。分明垫着?枕头?, 黎月筝却觉得脑袋的下坠感明显, 眩晕的厉害。
方才刚一回家?, 她便倒头?就睡,现在?也不过天黑不久的时?间?罢了。
黎月筝不去想贺浔到底是?忙工作漏接,还是?单纯不愿意接她电话, 只是?把手机放在?一边,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抛开繁杂的思绪。
奈何视野刚刚变暗,涌上来的就又是?方才梦境的片段。淋漓的鲜血直扑面门而来, 黎月筝倏地睁开眼睛,脊背僵直。
深深喘了两口气, 黎月筝伸手开了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