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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到底的命令。

明面上几乎注定的局势之下,众人闻此,眼中瞬间迸发?出格外的热切。

楚行月缓缓拭去长剑上沾染的血迹,微笑?间,声音隐入风雨之中。

“猜一猜,到最后,你会不会被人肢解为肉泥。为楚氏上千亡魂好好偿命吧,这几年黄粱一梦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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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厌最后与张群玉等人议完事。

“晁将军来信,北大营的轻骑今晨便可以抵达,明日他会再带来两万兵力?。”

大邺所有军营剑拔弩张,兵力?却都?集中在北境,两万多的兵力?,已经是晁兆游走四方能得到的极限,能明日让大军抵达,也是几乎不眠不休赶路才能做到的结果。

张群玉照例是留在最后的那个人。

正事当前,他毫无保留地竭力?而为。

他虽然听过许多场战役,也亲眼看到过战场杀伐,可这却是他第一次,要在数万之众的围困劣势之下,守住这座皇宫。

整座城只有一万多的兵力?可用。

“按照陛下的安排,楚行月最多只有三万人,只要能守到明日,晁兆一到,楚行月就只能伏诛……臣再去看一看外面的布防和军备。”

张群玉思路清晰地猜测出了容厌的计划。

即便在兵临城下的这个时?候,他眉目虽认真,神色却从容没有多少不安张皇。

容厌抬眸,看到张群玉镇定转身的背影。

他议完事,已经没了多少力?气,能发?出的嗓音轻微。

“张群玉。”

张群玉顿住,折过身,问:“陛下,何?事?”

容厌道:“接下来守皇城这一日,凡事你皆自行决断,不必再来找我请示。”

张群玉怔了下,皱眉。

他其实早就习惯了先前在庙堂的行事方式。每当他做下什么大的关键决策之时?,提前告知?容厌。他相信容厌的本事,不管他决策是否合适,可只要告知?了容厌,就不必再有任何?后顾之忧。

如?今,若说成?败在此一举的守城不必再让容厌知?晓,那便相当于,容厌将皇宫完全交到了他的手里。

但是,他就算再得容厌信任,臣子就是臣子,越俎代庖的事情他不能做。

而若是往日,容厌哪会这样草率地将权力?和安危全都?交给另一个人。

张群玉眸光一瞬间复杂起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容厌缓缓道,“你的才能不止表现出来的这些。过去便罢了,可是,你得明白,我也会死。”

张群玉瞳孔缩了一下。

一个君王,在被逼宫的时?候,自己说自己也会死这种话?

简直荒谬!

张群玉忽地生出几分这些年被愚弄的怒意?。

“我只是一个臣子,能守住,是我职责。就算我守不住……”

容厌打断道:“你必须守住。”

张群玉顾不得什么君臣之隔,语气顿时?锐利起来,直接反问道:“为何??”

容厌望着他,忽地轻笑?了一下,意?有所指,“你说为何??”

张群玉正欲反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顿住,手指攥紧。

他唯一一件对不起容厌的事。

容厌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垂下眼眸,知?道张群玉此刻是彻底明白了。

他想?要嗤笑?,却自觉更应自嘲。

神色淡淡,他轻声道:“不管这江山会不会易姓,大邺不能姓楚。若我活不下来,总得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是在最上面。她是我的皇后,我不能让她接下来因?为我的缘故,还?要被算计。”

张群玉不再急着想?要出门,他忽然大不韪地大步回到殿中,仰头去看容厌的面色。

玄金的龙袍颜色浓丽,容厌的面色便显得愈发?苍白,如?濯冰漱雪,而唇色竟已有几分乌色。

可他的眼神依旧全盘在握。

即便是谋算自己如?何?死亡。

张群玉眼中漫开苦涩、愠怒,可对着容厌此时?的状态,什么话都?显得无力?。

他这些年的持重和分寸毁在了这些时?日。

他是对不住容厌,可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被他刻意?地算计引导,张群玉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低声骂了一句:“容厌……你真是活该。最后这一步,能让所有人恨你,也是天?下第一的本事。你是皇帝,是我等许多人誓死追随的君主,你……你眼睁睁放任你自己走到穷途,你若真死了,你自己倒是清净,可你后面那么多人又?该怎么办?”

容厌静静道:“这个天?下,从不曾缺谁不可,我也一样。明日之后,北疆平定,皇城亦有大军控制,士族有裴氏等家族引导。这些年,我清洗朝堂,使得文?武有序,制衡有道,等到晚晚回来,她想?让谁上位便让谁上位,我信她。”

“而我,”容厌轻轻闭上眼睛,眉眼间笼罩着并不厚重,却存在了太久的疲惫。

他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不想?再累了。”

自幼就浸在仇恨和危险之中,当初为了复仇和活命而权欲熏心,后来大权在握,便一瞬间失去了斗下去的可能,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这一年,他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那么久的坚持,让他越发?怀疑自己当初拼命复仇和活下去的的意?义和价值。

他太累了,他只能给自己一个理由,只想?摈弃全部,纯粹为一个人活着。

时?至今日,她若是不要……那他也不要了。

活着当然很?好,可他的“很?好”,前提是她最后的选择是他。

否则,他活着还?能有什么乐趣。

人又?怎么做得到一辈子那么多年地自找苦吃。

张群玉站在阶下,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容厌不想?在人前失态,他神智刚有昏沉下来的趋势,下一刻,就将手指按在自己的左边手臂上,指尖用力?,血色透过衣袖往外极淡地渗透出来。

锥心的刺痛沿着手臂往头颅蔓延开,剧痛之下,他又?能维持住清醒。

昨夜划破的这道刀口?,从受伤的那一刻到此时?,已经数不清被扯裂了多少次,到了血都?流不出多少出来的程度。

张群玉不是只能看到一面的人。

某种程度上,他觉得容厌这样忽然之间撒手不管,是辜负了许多人对他本人的信仰,是极不负责的表现。

可他也知?道,容厌不会没有安排后手,他一死,堂堂一代明君困死于罪大恶极的士族反扑,说不清运作之后,他这一死会不会激发?更多人千万人吾往矣的孤勇。

总归不论他生他死,从大局上看,他都?可以让自己问心无愧。

……连去死都?要给自己谋划那么久、找那么多的理由、融进那么多的算计。

张群玉也体悟到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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