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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世佳作,但凭后人惊诧喜爱。”

“匠心匠德,既然生来只能为匠,这份心德如何都不能抹杀,即便是死,也不能泯灭祖师爷的恩泽。”

徐宝财声音很轻,可在场众人却都被他言行震慑,无一人开口。

徐宝财仰起头,用那双灰败的眼眸看房顶窄小的高窗。

审讯室内唯一的阳光,便从那里照耀进来。

“荣金贵辱没了匠人的名声,违背了祖师爷的训诫,他不配做出这般传世名塔,不配得这大家的名声。”

徐宝财道:“所以我杀了他。”

“我杀人被抓,佛塔未完,一切罪责自由我一人承担,在动手的那一刻,我已做好的以死谢罪的准备。”

徐宝财说完,这一次缓缓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开口了。

姜令窈心中微叹,扭头看向镇抚使。

这位年轻的镇抚使却一直很平静,似乎听到的所有案情,所有故事皆是过眼云烟,在他心里引不起半分波澜。

镇抚使大抵感受到了姜令窈的视线,他并未迟疑,道:“小乔大人,本案到此便可结案,若你心中有疑,可再详查。”

“此番御用监杀人案,顺天府功劳颇多,本官上表陛下时会一一言明,你回去告知姚大人,多谢他鼎力相助。”

这三两句功夫,就把顺天府说成了协助办案,但姜令窈不过只是顺天府的推官,她人微言轻,亦不知姚沅准备如何应对,便准备让李大回去禀报姚大人,自己则起身对着屏风推手一礼。

“是,下官这便告退。”

镇抚使大人并未回话,姜令窈就当他应允,领着身后两人便好离开审讯室。

然她脚下的皂靴刚踩到门前时,身后却传来低沉的嗓音:“小乔大人,听你口音,似是京师人士?”

姜令窈脚步不顿,她一手轻轻推开房门,一边侧头回答:“是,听大人口音,咱们应当算是同乡。”

姜令窈一边说,一边推门而出,最后笑着道:“倒是缘分。”

她如此说着,领着顺天府众人遥遥而去,一步都未停留。

待顺天府众人走了,郑峰就把审讯室内的校尉都调遣出去,他跟裴遇上前,亲自把徐宝财架到刑架上。

徐宝财此刻心如死灰,茫然不知几何,呆愣愣任由两位锦衣卫千户动作,待他整个人被牢牢绑缚在刑架上,他才大梦初醒,惊慌失措地问:“大人,我不是都召了吗?”

回答他的并非他身边的两名千户,而是正前方桌案后面,那个高大的身影。

隐藏了多时的锦衣卫镇抚使,已经从影影绰绰的屏风后出来,现身在徐宝财面前。

徐宝财看着他年轻英俊的面容,看着他透着冰冷寒意的桃花眼,顿时抖如筛糠。

镇抚使手中把玩着茶杯,细长的手指在茶杯口沿上轻轻摩挲,发出沙沙声响。

“徐宝财,《御用宝鉴图》的事你还没说清。”

镇抚使淡淡道:“本官要你一字不差,俱说清楚。”

“否则,”镇抚使的声音在阴暗的审讯室内回荡,“你会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另一边,姜令窈领着几人一路往后厢行去。

后厢是匠人们的住处,有名有姓的师父们大多独住一间,剩下的学徒们几人一间,因御用监还算宽敞,大抵也不觉如何拥挤。

路上,姜令窈同李大道:“李哥,你得立即派人禀明大人,方才镇抚使的话,一字不漏说给大人听。”

李大拱手:“是,下官明白。”

姜令窈一路往前走,眉头微蹙,并未因侦破案件而显得出轻松高兴来。

李大刚吩咐完手下衙差,回头见姜令窈如此,不由有些疑惑,他看了一眼满脸冰冷寡淡的沈素凝,还是问姜令窈:“大人,破案怎的不高兴?”

姜令窈叹了口气:“案子确实破了,犯人也招供,但我总觉此时有异,但若细说异样为何,又说不上来。”

“大抵只是我多想而已。”

一行人说着,穿过重重树影,来到了后面的厢房前。

后厢前后有三排厢房,前面两排都是通铺样式,每一间大概可住五至十人,最后一排都是单间,大抵为多住几人,单间都很狭窄,除了床桌箱笼,便再无法摆下更多家什。

不过此处也都是匠人们的临住处,在御用监后面的瓦片巷,那里住的都是御用监的匠人家眷,只有工忙时候,匠人们才会住在御用监,待得闲时方可归家去。

姜令窈没有去看前面的通铺房,她直接来到最后一排,每一间房外都有名牌,他们很简单便寻到了荣金贵的单间。

前面的小学徒们,在被锦衣卫询问后便已放回家去,后面的单间里,如今倒是有几人在其中。

一个是涉嫌倒卖御用监材物的陈双喜,一个则是改换户籍的冯栓子。

陈双喜的涉案金额不算太多,统共也就三百两银钱,他胆子小,犯事还没几日,如此倒也不必重判。

冯栓子此事要如何判,得看魏苟和顾厂公如何评议,毕竟如今荣金贵已经身死,那点睛手艺只冯栓子会,虽并未出师,好歹也还有些技艺在身。

改换户籍说大可大,说小也小,若是魏苟当着想保下冯栓子,那求一求顾厂公,让他同锦衣卫商议一番,说不得便可小而了之。

再说,冯栓子还得做寿礼。

正因此,反正大门各处都有锦衣卫把手,他们也并未多派人手,只在陈双喜门外派了个校尉看管。

姜令窈他们到时,那校尉远远拱手:“乔大人。”

姜令窈点头,道:“陈双喜一直未有动静?”

校尉答:“要了几次水,还说饿了,身上伤口疼,属下已送过干粮和药进去。”

“他竟还吃得下饭。”

姜令窈不觉稀奇,那校尉就笑了,倒不似其他锦衣卫那般冷酷。

“大人有所不知,咱们看管嫌犯多了,真的什么样的都有,有的人即便中午要砍头,早上也能谈笑风生,有的人即便不是杀头大罪,也能自己把自己吓死,恨不得半夜就上吊自尽。”

“不到大事临头,当真看不出一人何面。”

这校尉年纪轻轻,说话倒是老成,姜令窈不由多看他一眼,见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瞧着也就比自己小那么一两岁,倒是很见过世面。

这般年轻做校尉的,大抵都是承袭父兄职位,家中皆是军校,能有如此见倒也不奇怪。

姜令窈也很虚心:“受教了,谢小将帅指点。”

年轻校尉立即涨红了脸:“我不过胡说八道,大人折煞我也。”

简单说了两句,姜令窈便推开房门,进入徐宝财的单间。

他在瓦片巷另有家室,此处不过是暂休之所,因此屋里干干净净,除了床上一席薄被、桌上一组粗瓷茶碗,便再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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