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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嫂子的娘家,又不是不还,咱们账上划去几个孩子嫁娶的事情,本就还剩大几万两银子,族里也是要出的,库房里难道没有余银?也不要月姐儿全付了,搭把手便好,待周转过来了,再换回去也是一样的。”

这样一讲,谢氏倒是有些动摇了,还是犹豫道:“那手里没有余银了,心里总发慌……”

明娇道:“我的嫁妆少一些,省出来的也给娘买宅子,我及笄礼的时候,收了不少物件呢。”

谢氏心里到底是慰贴,靠在椅背上道:“不要你的银钱,你争气一些,给我一万两黄金都不换……”

这么一想,谢氏忽然释然许多,揉了揉眉心道:“罢了,不过舍舍面皮的事情……怎么着也得叫你风光大嫁,那小宅子到底是不体面……”

明娇抿了抿唇,不讲话了。

吴氏看得开,笑道:“我嫁妆也不少,一齐凑凑……这当初谁能想到?咱们家如今,还得靠月姐儿救济了。”

谢氏叹了口气,道:“咱们不给她拖后腿就好了……”

谢氏喝了口茶,心情闷涨,话是这么说,舍舍脸皮的事情……谢氏光是想想,就觉着难以张口,还不如白日里一咬牙就应下了呢。

正讲着,院子外头就有人轻轻敲了敲院门。

屋里几人对视一眼,话也停了,吴氏叫丫鬟出去应门。

穿着半臂小袄的丫鬟出去了,帘子一掀起来,外头黑漆漆一片,丫鬟很快领着个年纪有些大的嬷嬷进来了。

嬷嬷提着灯笼,走路颤颤巍巍的,头发花白,规规整整地盘在一齐,身上的衣裳朴素又整洁,笑起来慈眉善目的,脸上的皱纹都堆起来了。

嬷嬷提着个篮子,丫鬟把她身后的帘子打下来了,她就眯着眼睛在屋里瞧了一圈,弯着腰对谢氏笑道:“芳姐儿在这呢?”

屋里的人都不认得这个老嬷嬷,谢氏却一见她就是一愣,连忙道:“南嬷嬷,您怎么来了。”

谢氏起身扶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又叫人奉茶水。

南嬷嬷年纪大了,坐下都得撑着腰背,谢氏手上的动作耐心,嘴里却埋怨道:“您真是,不在屋里照顾母亲,倒是出来闲逛了,这黑灯瞎火了,摔了就好了?”

南嬷嬷笑着摆摆手,并不搭话,又朝明娇招手,看看明娇,又悄悄谢氏,笑眯眯道:“这是娇姐儿吧……哎呦,这真是同姑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南嬷嬷眼睛都老的发花了,还瞧人呢,谢氏心中感触,好笑道:“您这个眼睛,瞧不瞧清楚还不一定呢。”

谢氏又给屋里几人介绍了身份,便不再谈起方才的话题,只围着南嬷嬷讲话了。

南嬷嬷都要六十了,瘦的皮包骨一般,但精神瞧着还不错,讲老夫人方才睡下,睡前吃了什么什么之类的……下人上了热茶,她也只握在手里,另一手还提着篮子,怎么也不放下。

谢氏同吴氏道:“这是我母亲身边的嬷嬷,当年把我带大的。”

很是有些情分的,谢氏头一日回京城,还拉着南嬷嬷哭了一场。

吴氏也同南嬷嬷问了好,摇着扇子笑道:“嬷嬷提的什么?宝贝一样抓在手里?”

南嬷嬷像是才想起来,也不叫丫鬟搭手,只把篮子给了谢氏,自个揣着手笑道:“记性不好了,方才就是在想,这来这,这是做什么的啊?”

明娇忍不住笑了一下,觉着这南嬷嬷挺有意思的。

谢氏瞧的心里发酸,把篮子好好提着了,到底是年纪大了,瞧着精神不错,其实记性已经不好了……

南嬷嬷抓着明娇的手,眯着眼睛瞧她的模样,笑道:“是真像,跟咱们姑娘小时候一模一样,这眼睛,这眉毛……”

谢氏叹了口气,笑道:“这都要二十年了,亏您还记得呢……”

屋里的烛光燃到头了,丫鬟轻手轻脚地剪了芯,一下便亮了许多,南嬷嬷哎了一声,直摆手,道:“记得,哪能不记得,脑袋后头还扎个辫呢……”

几人又围着讲了几句闲话,南嬷嬷忽然便起身要走了,谢氏连忙扶她,边道:“这篮子里是什么?您还特意拿来一趟。”

南嬷嬷走得急,丫鬟快快跟着把帘子掀开,外头黑漆漆的一片,远远瞧见园子里灯笼发出暖黄的光,南嬷嬷在门口提了自个的灯笼,边往黑漆漆的夜路上走,边道:“老夫人叫老奴送来的,是果子,炸的酥酥的,给芳姐儿做零嘴了……”

谢氏好笑,心里莫名难过,叫人送南嬷嬷一截,边强笑道:“我都这个年纪了,多少年没人叫我一声姐儿了……”

南嬷嬷不晓得听没听见,揣着手,颤颤巍巍地走了。

谢氏远远地看着她,直到瞧不见人影了才回了屋里,明娇是最馋零嘴的,掀了篮子上的纱布,里头真是酥黄的果子,捏在手里还烫手呢。

谢氏嫌弃道:“也不擦个手……”

谢氏自个也吃了一个,眼睛忍不住就发酸,喉头也堵堵的。许是今个心情不好,难免有些触景生情。

谢氏缓了缓,叫吴氏也吃,边哑着嗓子道:“我还在闺阁里做姑娘的时候,我母亲教我同姐姐做厨房里的事情,南嬷嬷给咱们打下手,就教了一道炸果子……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只会一道炸果子……”

明娇吃了两个就没兴趣了,倒是打果子下边摸到个硬邦邦的物件,把裹着果子的纱布掀了,底下便是个信封。

明娇哎唷一声,道:“这还有信呢。”

几人都一愣,吴氏瞧了瞧谢氏,又瞧瞧明娇扯出来的信封,捏着果子不讲话了。

谢氏心里有种奇妙的预感,她把嘴里的果子咽下去了,便把信封拿来瞧。

明娇察觉到屋里的氛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缩着手不讲话了,有些紧张地望着谢氏。

谢氏慢慢把信封打开,只就着烛光往里边瞧了一眼,就默不作声地红了眼睛。

里边是一张地契,还折了一张信纸。

谢氏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唇瓣,颤着手把里边的信纸抽出来了。

是老夫人的笔迹,打头便是,爱女怀芳,慈母亲笔。

谢氏的眼泪滴在信纸上,她抬手擦了,重重地呼了口气。

吴氏吓了一跳,连忙安慰,道:“这不是好事吗,嫂子哭什么啊……快,娇姐儿,可别干坐着……”

明娇没见过谢氏这幅模样,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手足无措给她打扇。

谢氏一声不吭,看着老夫人写得信,短短几行字,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地掉。

明娇靠着她,莫名也跟着哭起来,抿着嘴巴倔强着不肯出声,谢氏就搂着她,抬手给她擦眼泪。

娘俩靠在一齐哭,看得人心里发酸,吴氏劝不过来,只在边上看着,叹了口气道:“这不管什么年岁,还是有娘疼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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