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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辉先一步拦住她,“算了算了,年轻人谈恋爱,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干涉啊。”
自己这个女儿,孟辉清楚的,看着乖顺,其实性子特别犟,她但凡打定主意的事,闷不吭声,谁也改不了。
阮美云被孟辉几句话哄软了脾气,一扭身往厨房去,直性子忍不住,没过一会儿还是要嘴上叨叨一句:“我还能害她啊,不是怕她吃亏,你养的女儿你知道,顶笨的。”
孟听枝洗了手,扎着脑后的长发,刚从楼上下来就听到客厅位置飘来的声音。
她爸在夸她。
“怎么就顶笨了,我女儿不知道多好,前几天在麻将馆还有人问起枝枝有没有男朋友呢。”
后话孟辉还没来得及说,阮美云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先瞪了他一眼。
“麻将馆那些人都是什么三教九流,能是什么靠谱人家,你可别在外面乱说。”
孟辉忙说知道,招招手,喊走到楼梯下的孟听枝过来吃饭。
阮美云厨艺越发好,四菜一汤做得不输附近的小馆子,色香味都很不错。
隔天一早,孟听枝洗漱完,正一边吃早饭一边在刷工作群里的消息。
阮美云去隔壁小莉家送了东西回来,路过餐桌,没忍住又说了一句。
“你们年轻人现在谈恋爱也不聊天?就是唐僧去西天取经还有个盼头呢,他就不说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孟听枝正为这事头疼,也不知道怎么跟程濯开这个口,自从他去国外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深聊了,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大多时候也是结尾匆忙。
久而久之,孟听枝拿着手机,点开程濯的聊天框,愣几秒后,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她不适应这种状态的时候,周游一句话叫她恍然大悟。
“很正常啊,女生都不喜欢异地恋,何况你俩现在还是跨国恋。”
电话最后是程濯主动打给她的,声音低沉,说他要回来了,孟听枝看了眼墙上被周游画得花花绿绿的日历,本以为是舒晚镜回忆展开展在即,他终于挪出了空闲。
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贺孝峥和程舒妤的婚事彻底崩裂。
薛妙去世了。
43. 43爱昏头 有人说不是打烊,是不会再……
面前仿佛一阵白垩扑来, 神经颤恍着,孟听枝当自己幻听。
虚着声,又问一遍。
程濯回答, 声音平直如一条死亡线。
“……自杀。”
周游从房间出来, 看到孟听枝弯着背脊, 在沙发前似蹲似跪的站不稳, 赶紧走过去扶了她一把,又见她手机也掉在毯子上, 也一并捡起来。
“怎么了枝枝,肚子痛啊?”
周游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隔一层灰膜, 一个字一个字都是迟钝的敲击,孟听枝只是茫然地看着她,很久才反应过来,眼波这才有了些动静,无声地摇了一下头。
周游这下更担心了。
倒一杯温水,塞在孟听枝的手掌心里,人就蹲在她身前, 包握着她的手。
帖子的事情在苏大还没完全过去,前两天她跟孟听枝去学校交毕业相关的资料,从文印室出来,一路上不少人看见孟听枝就跟看见什么名人似的, 扭头神情各异地跟身边的同伴聊起来。
有些阴阳怪气的酸话实在不好听。
周游想冲上去刚, 孟听枝还拦她,摇摇头说无所谓。
可周游知道,怎么会无所谓,大学低调无争了四年的人, 一朝风口浪尖,换做谁也不可能好受。
流言蜚语的恶心之处,在于你即使有十张嘴解释也不可能彻底平息,因为故意抹黑的本质,不是想听解释,而是就希望你一直摆脱不掉这些恶名。
周游问:“是不是又有傻批乱说话了?在哪儿?我去怼!”
杯子倾覆上热水的薄雾,暖意一点点顺进掌心的纹路,孟听枝又摇头,露出一个浅淡又挣扎的苦意表情,垂下颈子低声:“不是,我都不关注那些了……刚刚听到消息,一个朋友。”
她声音在这里哽住——
有些难以延续的颤抖,待缓过情绪,抬眼那一瞬,眼泪直接从下睫毛上滚落,清澈完整的一大滴,在玻璃杯撞得四分五裂,不留片甲。
“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朋友,说起来,我一点也不了解她,也没有关心过她,只是她对我总是很好的,她还借给我一条披肩,至今我都没有机会还给她。”
“没想到,再也没机会还了。”
·
五月中旬。
只有深夜的风还迟缓在夏季之外,车窗玻璃上密密水珠将霓虹街景隔离,交通电台里主持人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正在分析某款热门车的跌幅惊人。
华而不实的东西,从来都是贪不得的。
“美女,你是去宝岱广场前面那个印刷城吗?”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突兀响起,叫正在核对数据的孟听枝抬了头,外头雨停了,她应一声,按下车窗。
湿闷的风兜头灌来。
剥开眼前糊住的头发,司机刚好在红绿灯处拐弯,车子径直开进金霖路,柏莘会所极具复古风情的门脸猝不及防闯进视线里。
只是灯火寂寂。
落锁快半个月了吧,从薛妙的离世的消息传回国后,柏莘会所就一直是打烊状态,有人说薛妙不就只是明面上的老板,背后那位呢,放着大把流水进账不要了?
有人说不是打烊,是不会再开了。
佳人已去,柏莘会所不会再有昔日的光景。
那位爱穿旗袍,一颦一笑都是万千风情的女老板,曾是柏莘会所独一无二的标志,艳闻无数,越讲不清,就越难忘。
有人记起年初的一桩事。
女老板正月里也有些日子没出现,再踏进柏莘会所穹顶彩绘的门廊,一身黑丝绒旗袍裹着娉婷身段,寡淡里也见媚骨天成的芳韵。
听她与客人谈天才知道,原来是丈夫去世了。
明艳妩媚,她生来就适合笑,不过心不过眼,也赏心悦目。
当时暗诽冷嗤有了丈夫还在风月场里厮混,怕早就不干不净的人,得知薛妙自杀离世,纷纷换了一张嘴脸,似真的扼腕叹息,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大美人,当真对亡夫长情。
俗人最爱听这种痴心不悔的深情戏码。
这事越传越真,连薛妙的丈夫都没见过,就敢信誓旦旦笃定女老板是追随亡夫去。
香消玉殒,才得一段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