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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有地说了如此长的一串话。
“真的。”
阎朔怕淮年不相信,作势就要抬手把他抱起来试试。淮年赶紧往旁边躲去。
“给你给你。”
可别再抱他了。
再抱淮年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在欺负病患。
阎朔顺从地接过淮年手里的东西。见少年手中干干净净,身上不再有藤树的碎屑,可能划伤他脸颊的藤刺也都消失以后,阎朔眼眸带笑,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淮年跟着他,手里还牵着那根绳。
走路之间,淮年跟系统对话。
「统子,阎朔后面有没有回去打拳击啊?」
系统: 「抱歉,作者还没更新。」
言外之意是:别问,我也不知道。
淮年忍不住吐槽: 「这作者什么情况啊?坑多久了还不写?在干嘛?写别的去了?」
系统: 「……」
「算了,那我想问问藏书阁有什么书能够给他治疗手臂的吗?还有啊,我能教他一些功法什么的吗?」
「有,可以。」
淮年喜悦。
系统补充: 「但都得等你世界融合度上升以后再说。」
「你现在做这些事情和找死没区别。」
淮年默了。
系统难得多嘴: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淮年: 「那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
好歹阎朔乖乖当了他一天的猎犬,让他过了一下牵绳子的瘾。他照顾照顾阎朔也是应该的吧?再说了,他身体不好的时候,阎朔也给他当充电宝了。
他这叫知恩图报,礼尚往来。
淮年开始未雨绸缪,心里泛起小九九来。
他问阎朔: “阎朔哥,你的手怎么伤的呀?”
淮年内心知道答案,但他得问一问。只有从正面的方式得到这些信息,他后面才能顺理成章想办法帮帮阎朔。
阎朔惯性回答: “没什么。”
这答案在淮年的预料之中。
老实说,他也没指望阎朔马上就开口告诉他。
“好叭。”他低头颔首垂眸,盯着脚下的路,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次要找个什么时机再探探阎朔的口风。
从阎朔的视角看,淮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失落,长而密的眼睫之下构建起一片淡淡的阴影。一些无法见光的情绪似乎都躲藏在那里。
阎朔心中瞬间下起雨来。
他不习惯淮年的这副模样。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先开了口。
“是场意外。”他的声音静静传来, “我以前是拳击手,你知道吧?”
阎朔怀疑淮年这样的男孩是不会看拳击比赛的,他很耐心地解释了下,又说: “我那个时候年轻,风头很盛,在拳击的领域谁都瞧不上,总觉得自己能打,什么都不怕,所以做事情都不仔细。”
“有一次签了个俱乐部,没认真看合同,后来才知道他们要我打假赛,我不肯,他们就找人来废我。”
阎朔把这些事情说得极为平淡。
淮年却知道情况远不及如此。
把他引荐给坑爹俱乐部的人是阎朔当时眼里的师父,这件事对阎朔来说不亚于精神上的痛击。
“那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阎朔认真地看着淮年: “很久之前了,所以不用担心。”
淮年抬手轻轻用指尖触碰了下阎朔的疤痕。那一块的皮肤都皱褶,触摸起来有一种异样的质感。淮年明明只是碰到了阎朔身上一小寸的肌肤,可他却觉得这个时候,指尖抚摸过了阎朔生命长河里干涸枯竭的一段底床。
他知道受伤的感觉不好受。
痛苦的点不在于肉。体上的挣扎,而是灵魂上的永坠。
阎朔应当是很喜欢拳击的,就像是他喜欢武学一样。
如果把这些发生在阎朔身上的事换到自己身上,淮年想,他肯定熬不过那些年头。
老头要是敢卖了他,淮年转头能将整个山头都拆了,哪怕是断了一只手臂也无妨。
可阎朔不一样。
他记恩,记得当初是师父把他从穷乡僻壤里带出来,因而当师父对他说家里父母病重实在没钱只能出此下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拖着当时还残缺着的手臂对着师父深深鞠躬,至此以后远离拳击。
“很痛吧?”淮年仰头问。
在少年问出口之前,阎朔没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已经发生的就让他发生,就算当初刀刃插入他的皮肉,直直捣向骨头的时候产生的疼痛在当下难以忍耐,现在也已经过去了。
可当淮年这么问了,用如此的眼神看着他,阎朔突然意识到:他什么都没忘记。
“有点。”阎朔坦诚, “我只记得一点。”
“那你还想打拳击吗?”
少年问得很天真。
天真得近乎残忍。
“我已经三十二了。”阎朔对淮年说, “我中间甚至缺失了近十年的训练。”
“今天你也看到了,我的手臂依旧存在后遗症。”
淮年还是那一个问题: “那你还想打拳击吗?”
有些话其实不该阎朔来告诉淮年。
他看着面前的小孩,以他们之间的年龄层来说,他的确可以用对淮年使用这个称呼。
“淮年,有些事情不单单是想不想的问题。”
“是吗?”淮年歪了歪头, “可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只要你想的话就一定可以。”
实在不行,那不还有他这个外挂吗?
而且,听阎朔这话的意思——
“阎朔哥,那你就是想的呀。”他笑起来,不易被察觉的虎牙于唇侧若隐若现。
“想就去做好了,反正有我在的。”
阎朔能不能追到沈虞正式上位这事淮年不能保证,因为那是原著作者安排的事情。可阎朔能不能恢复好身体,再次踏上擂台……在这件事上,他奇迹小年还是能帮上一二的。
少年的话在耳畔。
到阎朔这个年纪,他其实已经不太相信这些放到网上说出去都会被称之为鸡汤的话语。
可莫名的,不知道是少年的眼神太认真,语气太诚挚,还是海岛的风本就带着超乎平常的自由气息。
这一瞬间,阎朔竟然觉得也许淮年的话说的是真的。
人生可以没有那么多不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限制。
只要敢想,只要敢做。
就如同他十八岁一样。
心情跃动了一瞬,理智就回笼。阎朔压制住那些起伏的思绪,对着淮年轻声说: “好。”
“我知道了。”阎朔说。
淮年: “我认真的哦!”
阎朔: “我知道。”
他看着淮年,眼神柔和。
就这样吧。
将天真留给对方,他一个人认命就好。
淮年不管阎朔有没有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