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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

她在秋月姐姐的初中生物书上看过,鸭子吃蝗虫特别厉害。

只是他们这里好像没什么蝗虫,不然可以喂鸭子,能省好多粮食呢。

家婆奶奶刚好割到两家田地的交界处,听了立刻变脸:“瞎说八道什么?闹蝗虫,真要闹蝗虫的话,你们全都饿死了,地上连草皮都没得给你吃!”

江海潮赶紧强调:“不会闹蝗虫的,闹旱灾的时候才有蝗虫,我们都要发大水了。”

家婆奶奶又瞪眼睛:“就不能把嘴缝上?现在说什么发大水。”

这个时令只要一下雨,稻子泡在水里,一年的粮食全完了。

江海潮吓得立刻蹿回田里,连偷懒都顾不上,闷头割稻子。

杨桃和海音也不敢吱声,赶紧跟着干活。

虞凯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表姐妹都在割稻子,他在旁边晃来晃去,好像很不像话。

于是他抓镰刀帮忙割稻子了?才不会!他自家的稻子他都没割。他眼不见为静,带着两个表弟跑到田那头去了。

下午割稻子比上午更痛苦,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将人的胳膊腿也一并晒化了,让人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江海潮觉得她的胳膊就是希腊神话里伊卡洛斯的翅膀,是用蜡黏起来的羽毛,太阳一晒蜡化了,翅膀就掉下来了。

三姐妹一开始是蹲着割,到后面变成了跪着割,再后来就干脆坐在地上,一下下往前挪。

家婆奶奶看到了,竟然没骂她们糟蹋衣服,只视而不见地继续往前刷刷刷割稻子。

等到她已经转到旁边的小田去时,三姐妹都还没完成早上派给她们的任务。

江海潮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机械地割啊割。

到后来她竟然想到了自己在龙龙家淘来的杂志上看到的小说,里面写了一个打工妹在流水线上工作,手指被机器绞断了。老板不想赔钱,说她是故意把手放进机器的,就是为了偷懒。

江海潮怀疑这是真的。因为她现在也想自己的手受伤,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再继续割稻子,太累了,她只想四脚八叉的瘫在地上,再也不要碰镰刀。

可是她不敢,她怕割了手,手会烂掉。这样她以后就不能写作业,也不能上学了。

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割稻子。

她想《童年》里的阿廖沙感觉生活苦不堪言,其实应该也没多苦。如果让他割稻子了,说不定他会觉得自己生活很幸福呢。

什么打铁撑船磨豆腐,分明加在一起都没割稻子苦。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机械地一点点往前挪。她怀疑自己再这么割下去的话,会变成电影里的卓别林,走上街看到人都想把人当成螺丝拧。

啊,那她割完稻子可千万别放下镰刀,不然就会变成那个习惯成自然的小剃头匠,拿冬瓜练手,结果真给人剃完头就直接把刀扎在人脑袋上了。

江海潮越想越可乐,最后居然笑出了声。

杨桃和海音的速度跟她差不多,看到大姐笑她俩都心里毛毛的,完了,再这么割下去,大姐肯定会发疯的。

第41章

顺流而下(捉虫)

事实证明,割了一天稻子,她们都没疯,但基本也残了。

天空由碧蓝变成浅黄再到橘黄,等到最后一朵火烧云都成了暗紫色的时候,姐妹三人跟被打折了腰一样,艰难地一步一晃走上田埂。

旁边从田里出来的大人还笑她们:“苦吧?晓得苦的话以后好好学习,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三姐妹委屈死了,她们什么时候没好好学习了?她们又不是因为学习不好才要割稻子的。

“喂——大姐,杨桃,海音,你们过来。”虞凯撑着船在大沟边上喊,“我带你们坐船回去吧。”

姐妹三人的眼睛“嗖”的亮了。

下午太阳还明晃晃地在头顶上罩着时,啄了小半天稻穗的鸭子就吃不消,上演了胜利大逃亡,一个个全跳进沟里划水跑了。

虞凯立刻带着海军和超超去追,然后她们就再也没看到他们的人影了。

当时可把她们羡慕的啊,她们也想去追鸭子啊。

虞凯哈哈笑:“快点上来,天要黑了,水老鼠会爬上船的。”

即便没有水老鼠的事,姐妹三人也迫不及待地往船上去,能坐着歇口气,干嘛要靠两条腿走回家啊。现在腿都不是她们的腿了。

二舅母笑着骂虞凯:“专门讲鬼话,水老鼠哪敢往船上跑。你慢点啊,别船给撑翻了。”

虞凯点起竹竿,喊了一声:“晓得唻!”,船便摇摇晃晃地在水面上荡起了涟漪。

杨桃几乎瘫在船上,有气无力地拿眼睛示意水面:“这算不算半江瑟瑟半江红啊?”

海音咯咯笑出声:“只有瑟瑟,没有红。”

她们都看了五年级的语文书上的诗呢,起码得再早上半个小时,才勉强谈得上半江红。

现在嘛,现在天空就是大片的紫,明明应该很浓郁,可罩在天上却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会散去一样。

江海潮喃喃自语:“难怪说烟光紫,的确跟烟一样,是轻的。”

杨桃和海音也沉醉在这轻烟一般的暮色中。

此时此刻,水面静悄悄的,远处河岸上归家的人成了幕布上的皮影,连甩着尾巴的老黄牛也安静的像贴在墙上的画。只水鸟扑簌簌地从河面上窜过,像是打水漂的石块似的,连着跳出一长串水花。然而这水花也是静的,在暮天的紫色里一朵朵的绽放,倒像是应了秋月姐姐初中语文课本上的两句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此情此景,好像所有的烦恼都想不起来,全忘光了。

虞凯突然激动地喊起来:“野鸭子!”,拎起船桨往前挥。

小船被他这么一晃,原地在水上滴溜溜地转起了圈。

江海潮她们从暮色中惊醒,吓得破口大骂:“干什么你?放下放下,赶紧放下。”

虞凯却嘿嘿笑着,快点船桨往水草里冲:“打到了,我打到野鸭子了。”

三姐妹顿时忘了想揍他,急着催促:“哪里哪里,在哪里?”

她们冬天住雪地里抓过野鸡烧酸菜锅子吃,插秧天也在田里逮过白鹭——这个又瘦又小,浑身上下只剩下毛,带回家玩了几天嫌它浪费粮食放走了;但还真没抓过野鸭子。野鸭子精的很,晓得自己一身漂亮的毛遭稀罕,碰上人回回跑得比兔子都快。

虞凯信心十足:“就在这边,我看见它掉下去了。”

江海潮却不许他再往前:“不行,船被草缠住就麻烦了。”

于是他们只好在水草外围转着圈儿找。

岸上收完稻子回家的大人看船在大沟里半天不往前跑,扯着嗓子喊:“别玩了,赶紧回家去,天都黑了。”

江海潮嘴上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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