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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只是瑛瑛于诗书上并无半分造诣,想要投其所好也无能为力。

眼瞧着瑛瑛犯起了愁,小桃便道:“夫人最大的倚仗便是美貌,君子只是品行端雅而已,又不是柳下惠,夫人日日在世子爷跟前晃眼,奴婢就不信他不动心。”

瑛瑛想日久天长地待在承恩侯府,想活的有尊严、有体面,最要紧的,就是要尽快与薛怀圆房。

这场婚事她得位不正,直到她与薛怀有了夫妻之实,并诞育下子嗣之后,她才能真真切切地安下心来。

*

薛怀正在书房里翻阅着筑坝固堤之类的古籍。

他正为了江南的水患悬心,可户部与工部不以为意,陛下也只是命人下方赈灾银两,全然不把灾民将来的生计放在心上。

若是河堤不稳,年年暴雨时节都会引起水患,百姓们自会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他潜心钻研于书籍之中,将身子的外欲抛之脑后,足足在书房里待了三个多时辰,却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门外的诗书和五经早已习惯了这样灭绝人欲的薛怀,若是哪一日他弃下书本,大快朵颐地品酒吃菜,或是左拥右抱姬妾丫鬟,那才会让他们大跌眼镜。

“本以为爷娶了新夫人后,总会分出些神与夫人对镜描眉、红袖添香,谁成想还是和从前一样。”诗书摇摇头道。

“谁说不是呢。”五经也叹道。

晚膳前夕,金澄澄的斜阳洒落大地,松柏院内各处都是一片祥和寂静的模样。

此时的薛怀才察觉出了饥肠辘辘的饿感,他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吩咐诗书和五经传膳。

诗书怕他在书房里囫囵地用过膳后又要苦陷书海,当下便灵机一动,笑着说道:“今儿是爷和夫人大婚第二日,若是爷一整日都待在书房里,外头的人该议论夫人不得爷的欢心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薛怀自然懂得。

纵然他与瑛瑛的这桩婚事里有诸多不堪在,可这世道待女子素来要比男子严苛的多,男子尚且能纳妾添婢,女子却只能以夫为天,谨训妇德。

薛怀不喜瑛瑛,却也不想为难一个娇娇怯怯的弱女子。

承恩侯府内的流言蜚语时常比刀子还锋利,二婶不就被折磨得生生换了副性子吗?

况且瑛瑛,还那么容易落泪。

去正屋用膳于薛怀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对瑛瑛来说却是赖以生存的倚仗。

思忖之后,薛怀便搁下了手里的古籍,道:“我这就过去。”

薛怀走去正屋的时候,瑛瑛正想亲自去书房请他过来用膳,两人冷不丁在抄手游廊上相遇,霎时便让瑛瑛喜的眉开眼笑。

“夫君来了。”

寂静惯了的松柏院里,还是头一回响起这般雀跃如莺啼般的女声。

她的喜悦让薛怀生出一分尴尬。

瑛瑛却恍然未觉,笑盈盈地与薛怀说起晚膳的菜肴:“有酒酿圆子、虾丸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东坡肘子、炙鹿肉,夫君可有什么中意的菜色?”

她笑时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娇憨的笑容里尽是将要享用美食的兴奋。

仅仅为了能一饱口福,便高兴成了这般模样。

薛怀自己用晚膳时只一菜一汤便囫囵了过去。

他在富贵锦绣的金石堆里过着如苦行僧般的克己日子,是因他心性坚韧,并无浓厚的七情六欲。

可如今他眼睁睁地瞧着瑛瑛为了丰盛的菜肴而高兴的眉飞色舞。

却头一回生出了个疑惑。

民以食为天。

他是否过于执拗,压抑着生而为人的天性,以至于连这般平淡的喜悦也不曾拥有过?

第6章 大婚第三日

薛怀自苦,却不会强求着身边人吃斋茹素。

尤其是此刻与一颦一笑间尽是喜悦的瑛瑛四目相对,他愈发不想因自己而坏了瑛瑛的兴致。

五谷杂粮,乃人之本也。

“传膳吧。”薛怀温和地开口,清清落落的身影已越过了瑛瑛,走进空旷安宁的正屋之中。

瑛瑛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两人先后落座在梨花木桌旁,便有丫鬟和婆子们提了食盒进屋摆膳,薛怀践行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自始至终都只是默然地吃菜用膳。

用膳其间,瑛瑛几度想开口与薛怀说上几句话,可觑见他面容间端雅自持,一心一意品尝佳肴的真挚神色,临到喉咙口的话语便又咽了下去。

待到用膳结束,瑛瑛才寻到了机会与薛怀说话。

“夫君。”

如莺似啼般的嗓音让正在饮茶的薛怀动作一顿,他搁下了手里的茶盏,望向瑛瑛盈着讨好的杏眸,便道:“怎么了?”

薛怀的语气并不淡漠,却也着实算不上亲近。

瑛瑛也不气馁,先问他:“今日的晚膳夫君可还觉得满意?”

方才秦嬷嬷来为薛怀撤碗碟的时候,分明惊讶得愣了神,好似是不敢置信一向对吃食不上心的薛怀今日会这般“大快朵颐”。

薛怀闻言便也诚实地答道:“晚膳很好吃,厨娘的手艺又精进了。”

话音甫落。

坐在他身侧的瑛瑛却赧然地一笑,小桃也掩着唇盈盈一笑,主仆二人自有些旁人融不入的默契在。

薛怀微微蹙眉,忖度着自己是否用词不当。

秦嬷嬷此时正端了净口润肺的花果茶进屋,骤然瞧见此等景象,便适时地为瑛瑛解释道:“世子爷有所不知,今日晚膳的菜肴都是夫人亲手所做,夫人可忙活了一下午呢。”

如今京城里的世家贵女们都远庖厨、近诗书,厨娘内油烟火气重,做出来的菜肴还不一定比厨娘做的好吃,甚少有贵女愿意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瑛瑛却让秦嬷嬷大跌眼镜,她非但是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勾得世子爷耐下性子品尝,着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薛怀也讶异于瑛瑛在厨艺上的本事。

他还记得年幼时二叔与二叔母便为了个妾室大吵一架,二叔脾胃弱,不爱吃大厨房沾着油锅气的菜色,那妾室便每日下厨为二叔做清淡易克化的菜肴。

二叔感念于这妾室的一片真心,私底下送了好些田庄铺面给她,被二叔母察觉之后,她便将那妾室打了个半死。

那妾室身世凄苦,命运多舛。正是因幼时被父兄百般压榨与欺.凌,才被迫练就了这一身的好厨艺。

那瑛瑛呢?

身为庶女的她为何会有丝毫不弱于厨娘的厨艺?过去这些年里,她在徐府过的是什么样子的日子?

薛怀凝眸不语,神色寂然。

瑛瑛便不由地敛起了嘴角边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薛怀:“夫君是不是不想让妾身下厨做饭?”

“不是。”薛怀望向她,勉力放缓了语调,对她说:“是你不必这般费心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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