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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余丞再没有时间思考,此时此刻也早就明了,这一切根本已经脱离了节目组的掌控。
怕是早在他掉进这个鬼地方的时候开始,节目信号就被中断了。
也不知道这会儿外面有没有人发现他这里出了状况。
故障的收音设备在漆黑一片中闪烁着微弱的红灯,余丞念头一转,咬牙嗤道:“这里又没人,别只会装神弄鬼,连气都不敢吭一下,是不敢被我认出来?”
这话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却偏偏带着惯有的讥诮笑音,满腔的嘲意丝毫不加掩饰。
对方沉默不语,只在拳掌间较劲。
看得出来对方也不是什么专业的练家子,僵持间余丞又再度于黑暗中开口,唇齿间渗出的铁锈味贴着那人的耳边拂过:“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叫声爸爸就放过你,怎么样?”
“我呸!”
余丞迅速避开对方的唾沫星子,便听男人忍无可忍骂道:“余丞,你以为你算哪根葱,大不了谁都别想跑!”
这声音纵使已经太久没有听过,余丞也能轻易识别出几分熟悉的腔调。
只不过俩人当初关系再不好,他也没有体会过对方如此戾气横生的时候。
“佟时?”
余丞额角一跳,诧异开口。
掩藏在这片昏暗无光下的面目骤然撕破,对方也懒得再装,狠啐一口:“看我今天踏马不弄死你,大不了咱们一起完蛋,能拉个垫背的我也不亏!”
“就凭你?”
混乱中余丞死死抓着佟时的手,对方的膝盖也用力压着他的脚:“拉我做垫背,行不行啊你?”
曾经跟佟时争执不休的场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回想起来却如同上辈子一般,余丞甚至没明白,装神弄鬼的这个人怎么会是佟时?
佟时怎么会知道那些东西?
难不成对方跟自己一样,也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梦?
可当初佟时巴结上钟坤,所有行为根本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不然后来也不会落到被封杀的地步……
但那些短信和录音又是怎么回事?
晃神间侧脸有掌风逼近,余丞连忙避开,对方的手指擦着他的眼角,用指甲在脸侧抓出火辣辣一道疼意……
昏暗中依稀又听见细微噪音,电火石光间余丞恍然大悟,不管不顾朝音源处伸手而去,转瞬就听佟时近乎快要变调的吃痛叫骂。
余丞将物什紧攥在手心,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能够粗略辨别出对方紧捂着自己耳朵的屈腰身影。
是伪装成耳饰的监听麦!
看来是背后的人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哄了个他曾经的死对头,故意来变着法子整他。
但彼此平静不够一秒,佟时再度扑上前来:“就凭我?”
余丞:“……”
“你看不起谁?凭什么我忍受了那么多恶心龌龊的玩意儿,一步一步接近顶峰,最后全被你轻而易举就给毁了!”
对方似乎快要失去理智:“余丞你是个什么东西?!真要说起来,不都跟我一样吗,死皮赖脸爬上了褚寒峰的床,哄得褚寒峰来故意针对我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骂我不知廉耻,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余丞忍无可忍,怒极反笑,使劲揪住佟时衣领将人咚的一下撞在墙上:“我是什么东西?”
“我跟褚寒峰之间谁哄谁还不一定呢,”余丞只感觉胸腔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令人反胃的甜腥味不住地往上窜,“我就算跟褚寒峰在一起又怎么样,别人无聊想处个对象玩玩你也有意见?”
砰——
余丞话音落下,哪知对方退无可退间,忽然仰头,用蛮力将额头拼命向前一撞!
余丞只觉得脑门都快炸开,当即脸色空白了一瞬,脑海里迷迷糊糊的全是:
今天难道真就交待在这里了?
薛济和孙灿死活非让他来参加这鬼密室,该不会是个内奸吧?
忽地一阵巨响。
余丞忍不住干呕,眼前忽地闪过刺眼光芒,他偏头之际下意识闭上眼。
“余丞!”
熟悉的清冽声线接踵而至。
是褚寒峰的声音。
原来……真的会有人发现他不见了,然后竭尽全力找到他。
余丞趔趄两步,整颗心瞬间落了地。
来人不知从哪里在通道内砸破了个口子,手电筒的强光霎时照亮整个冗长隧道,白光掠过余丞的脸,衬得他面容苍白,加上又穿了身古制红衣,似是整个人都毫无血色。
唯有侧脸那一道被抓破的长痕渗出血迹,显得醒目而灼眼。
余丞喘息着抬眸,与褚寒峰对视了一眼。
额前被撩起的发丝慢慢滑落在眉眼间,他抬手擦了下脸颊痛处,神色不满地眯了下眼。
余丞:“好慢啊你。”
不等余丞把话说完,整个人便被拥入温凉的怀抱里。
迫不得已将脸埋进对方的颈间胸口处,耳侧是陆续赶来的杂乱脚步声,伴着佟时的咽呜叫骂,余丞听见薛济暴脾气地吼了几声,大概是在让佟时闭嘴。
余丞本来也很想骂人。
但不知道是褚寒峰衣襟间的寒气太重,还是方才被佟时天灵盖那一撞给撞懵了,余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开口的瞬间一股气窜上来,忍不住咳出了生理性眼泪。
显然是被他这副架势给吓得不轻,余丞难得从褚寒峰身上感受到了慌张的意味,在他试图从对方怀抱中挣脱之时,那人反而将他搂得更紧。
指腹的柔软凉意抚过他的眉心,撩起额发便开始仔细查看他脸上的伤势。
“我有点想吐,”余丞有气无力道,“你离我远点。”
褚寒峰脸色铁青,拇指轻轻揉着余丞额角的那片红肿,锋刃般的眸光带着凉意落下来,显得极其安静,偏偏又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招呼人把佟时架走,薛济凑近解释:“你别怪褚寒峰,都是我的主意,我本来想着可以借机揪出背后那个装神弄鬼的狗杂种,哪里知道连直播录制都会出问题……我发誓,意识到不对褚寒峰马上就跑过来了,生怕你……”
“对不起,是我的错。”薛济一句话未毕,就被褚寒峰截过。
褚寒峰垂眼认真地注视着余丞的脸:“很疼吧?”
余丞不得挣脱,唯恐自己会吐到褚寒峰身上,无语回:“知道错了还不松手,非得我——!”
铺天盖地的柔软气息笼罩而来,余丞只觉得原本摁在自己背脊间的掌心再度收紧,人也被用力相拥着似要揉进对方的血肉里,仿佛骨血相连,再不能分开分毫。
余丞怔怔地忘了继续说话。
胸腔的震动牵连着彼此重叠的心跳,余丞能感受到褚寒峰的身体绷得很紧,连略沉的嗓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声:“对不起,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