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9
峋没有直面给出答复,“这可是你的病人, 手术单上签的主刀医生也是你。”
罗茗当然知道自己?这提议有多荒谬,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对于执刀这事的态度,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许国雄让我当你师父,我没答应,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答不答应对他来?说好像不重要,科室这群人也已经默认了我和你的这层关系……”
这也是罗茗这段时间脾气暴躁不少的主要原因?。
他眼?皮一掀, 盯人时的不怒自威感泄露出来?,“那我现在?把话跟你说清楚了,我这人不需要什么徒弟, 尤其?是那种一事无成、只会?搞论文科研、没法主刀动手术的徒弟,识相?的话, 自己?赶紧滚远点,别在?我眼?皮底下惹我心烦。”
饶是罗茗口吻臭到这程度,宴之峋内心依旧波澜不惊,这让他忍不住怀疑,和言笑的这些天相?处,是不是锻炼出了他的抗打击能力?。
他收敛思绪,“哦”了声,说走?就走?。
罗茗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五秒的愣神后脸色铁青。
黄圣华查完房回科室,朝着小赵几人说道:“今天这医院发什么神经,怎么跟城里的火车站一样全是人……”
他还想抱怨什么,一个抬眼?,看见宴之峋在?自己?工位上沉着一张脸。
黄圣华已经对他永远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嘴脸习以?为常,这会?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埋汰了句:“宴医生,你可要小心点,压力?这东西迟早得转化成病例。”
宴之峋退出文档,冷冷睨他,回敬道:“你也小心点,油水这东西迟早也能转化成病例。”
眼?皮一垂,停在?他起伏的啤酒肚上,意有所指。
黄圣华噎了噎,侧过身,借着办公桌挡去自己?发福的身形,等宴之峋收回视线,才拿上保温杯,缓步绕过他去饮水机那倒水喝。
有人开始聊起今天早上医院接到的一个病人,“听说结婚不到半年,就被家暴了十几次,这次打得最惨,都?拿起擀面杖了,直接往身上砸,肠都?破裂了,手术没法彻底医治好,这辈子只能挂粪袋了。”
众人一阵唏嘘,感慨女人遇人不淑,黄圣华的一句话让这话题突然变了味道:“我看这女的自己?多半也有问?题,不然也不会?被打这么多回,不是有个成语叫屡教不改吗?”
黄圣华边说边往自己?工位走?去,半路被突然伸出去的脚绊倒,摔出狗啃泥的姿势,茶叶倾倒一地。
顾不上喊痛,他第一时间去找脚的主人算账,“这是没长眼?睛呢,没看见我过来?了吗?”
宴之峋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拍下对方狼狈的模样,一面淡淡说:“我这脚就是看见你过来?了才伸出去的?”
黄圣华被气到唾沫星子乱飞,“你有病吧!”
“说我有病前,你怎么不先反思自己?有没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
“让我光看着就不舒服的问?题。”宴之峋看了眼?时间,将工牌塞进口袋,起身,留下还趴在?地上的黄圣华。
科里的闲谈,许国雄很少参与进去,等宴之峋走?后,他才上前拍拍已经坐回到位置上给自己?抹红药水的黄圣华,“小黄啊。”
在?这医院工作这么多年,黄圣华还是没法习惯主任这称呼,就跟叫他家的小黄狗似的,但他的不满只敢放在?心里,面上还是笑嘻嘻地问?道:“什么事啊主任?”
“你和小宴怎么回事?”
黄圣华插科打诨,“能有啥事,就普通的斗斗嘴。”
“普通斗斗嘴可以?,但是吧——”
许国雄语重心长:“给你个忠告,惹谁都?行,别去惹他。”
黄圣华笑着打哈哈,“当然当然,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惹院长的公子哥。”
黄圣华最看不惯宴之峋这种人,天生自带皇冠一般,靠着家世背景和上天赏给他的一个好脑子,贪心地收刮便?捷,不给平民百姓一点活路。
想起一件事,黄圣华问?:“主任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真就因?为在?手术里犯了个低级错误,才被遣到我们?这里的?”
“谁告诉你的?”许国雄抻长脖子,环视一圈,最左侧工位上的男医生垂下了脑袋。
黄圣华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一愣,表情正经了些,压低身体,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
许国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不解答他的困惑,“总之,别做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
当天下午三点,宴之峋见到了被家暴的患者,她的脸上血肿明显,下颌一块青一块紫,鼻梁上缠着纱布,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宴之峋还是凭借着她额头上直径约四公分的圆形黑色胎记认出她是谁,事实上,他只见过她一面,当时她身上没有明显伤口,见到他后,她拉住他的手说了句他听不懂的方言,没一会?被她的丈夫拽走?。
宴之峋不能确定如果那会?的自己?能上点心,会?不会?对她摆脱现在?这样的命运产生一星半点的作用。
回住所路上,他给宴临樾发去一条语音消息,一字一顿的,带点纡尊降贵般的勉强:【我有件事需要你的援助。】
宴临樾没回消息。
宴之峋等得不耐烦了,将手机放回口袋。
一楼的玻璃门破天荒地紧闭着,但没上锁,估计门有了些年代,金属接口生锈,宴之峋费了些力?气才打开。
半截身子还没完全转进去,先听到言文秀的声音:“小宴,下班回来?了?”
魔音一般,他心下一凛,如临大敌,等门完全合上,才转过身。
屋里没开灯,言文秀消瘦的身形浸在?昏暗的光影里,勉强能辨出她的神情。
是笑着的,但这笑容不太好看,用笑里藏刀形容倒也贴切。
光看那达成自己?目的后就准备兴师问?罪的架势,宴之峋了然秋后算账虽迟但到。
他叫了声:“言姨。”
在?知晓言出身份前,想要质问?、责备她不顾他反对就把言出丢给他这么一个陌生人的想法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言述的慌乱和别扭,尤其?在?他想到自己?缺席了言出的成长整整三年半,完全没有尽到一点该尽的责任后,对上她时的心虚感越发强烈。
言文秀让他上二楼客厅,他们?好好谈谈。
宴之峋本能想要拒绝,可他不能拒绝,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言文秀锁了门后单刀直入,“知道言笑未婚先孕、她又?死活不肯告诉我孩子爸爸是谁后,我当时气到恨不得把那狗男人千刀万剐了。”
言文秀的眼?神很真诚,没有半点弄虚作假,凝着一股狠戾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