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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出来后并没直接离开,而是对着院门的方向蹦了蹦。

其中体型最小的那头趴下去,屁股撅高、伸长前爪,两条后腿在雪地中扭呀扭,像是在跳舞。

而另外两只在雪地上擦擦前爪,也跟着一趴,用尖长头腭左右蹭着洗干净脸后——

它们整整齐齐地往雪地里一滚,纷纷对着小院亮出了雪白的肚皮。

顾承宴:???

三头灰狼晾了会儿肚皮,其中最小那头开始绕着小院跑,四爪在院外跑出了一个深深的圈。

而另外两头体型稍大的,则分别从两个方向去蹭院墙,将它们身上的绒毛尽可能多的留到墙上。

临走,那头小狼嗷嗷呜叫了声,看院墙上已没有它可以发挥的地方,便颠颠跑到屋后——

抬高后腿,呲了一泡尿。

顾承宴:……

突然,顾承宴身后传来一声白马嘶鸣,引得那三头狼猛然扭头。

顾承宴正想斥责大白马,转头的瞬间却有股劲风扑来。

失去内劲后,他反应不及,只觉身上被重重一压,然后就是扑面而来一股极重的野兽腥膻味儿。

一头几乎和他一边儿高的巨型白狼扑过来,没费什么劲儿就给他整个摁倒在雪里。

白狼的前爪压在他肩膀上,尖锐的指甲瞬间就撕破了外面的毡氅、深陷进肉里。

顾承宴嘶了一声,低头想摸猎刀,被那白狼发现后、又一爪子摁死他手。

白狼力气很大,这一下顾承宴都觉得小臂要折了。

眼看白狼张开血盆大口,顾承宴都能闻到它嘴巴里因为常年吃肉而冒出的酸臭味儿——

用力屈腿,顾承宴想用寸劲儿给白狼掀翻。

但白狼明显捕猎经验丰富,在他屈腿时,它就狡猾地松爪往旁一跃。

趁顾承宴用力踢空、还没缓过来时,它又突然发难、从后扑向顾承宴。

它这下是整个身子压上来,少说重百六十斤,顾承宴闷哼一声,只觉眼前一阵发黑。

白狼嗷嗷朝着天空喊了两声,低头就准备咬断顾承宴脖子。

顾承宴动弹不得,生死一瞬间,却见那三头草原狼正急速朝这边赶来。

不过,那头白狼的利齿在距离他颈项仅有一寸的地方忽然停住——

而后白狼湿黑的鼻头扇动,凶光毕露的兽瞳中闪过一丝犹疑。同时,那三头草原狼也疾驰到近前。

虽然它们仨加起来都没这头雪狼大,但它们却分工明确:

最小那头在前面顶开白狼嘴巴,另外两头分别咬白狼尾巴、挤它身体。

顾承宴只觉耳畔都是嘈杂狼吼,而后肩劲处塞进来一颗巨大的狼头,白狼深深探进他衣服里闻了下。

而后那头白狼就猛地弹开了——像踩到尖刺、被烧了尾巴那样弹开。

三头灰狼躲闪不及,一下被它掀翻在地,最小那头甚至从小丘上滑稽地滚了下去。

顾承宴咳了一声,慢慢爬起半个身子,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身后那头白狼就突然发出呜呜低呼。

它趴下来,大大的脑袋拱到顾承宴身前,耳朵向后耷拉着、夹起尾巴,眼神也躲躲闪闪。

顾承宴:“……??”

大白狼呜呜两声,其他那三头小狼则站到顾承宴身后,不停地对它嗷嗷叫。

听上去,有点像骂狼……

不过白狼这个样子,顾承宴捂着受伤的肩膀慢慢坐起来,应该没攻击欲了……吧?

他睨了白狼一眼,那头狼立刻殷勤地用脑袋拱他,甚至还在顾承宴起身后,示意他骑到它背上。

顾承宴本来不信它,但自己实在腿软、两匹马又躲得远,不可能来驮他。

无奈,顾承宴只能半信半疑地爬上白狼背,由它驮着、三头灰狼护着送回别院。

白狼跑得稳,停步的动作也很轻,它甚至没让顾承宴跳,而是自己乖乖趴到地上。

“……”顾承宴捂着肩膀,这变脸未免也太快。

白狼回头,小心翼翼瞥了眼顾承宴被扯碎的外氅,大氅下面的衣衫都破了,有殷红的血渗出来。

它呜呜两声,耳朵耷拉更低,用脑袋轻轻在顾承宴脚边蹭。

看着它这小模样,顾承宴终于忍不住乐:

这狼,怎么狗里狗气的。

第15章

不过无论白狼表现得如何像狗,本质上它还是一头狼,顾承宴可没忘记刚才它险些把他活撕了。

两匹马还在远处森林中徘徊,顾承宴也不能就这样让它们待在野地里。

草原上的马再能跑,也敌不过圣山上的野兽。这两匹马要紧,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于是他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拍了下白狼脑袋,“谢谢,我到家了,你……你们回吧。”

白狼呜呜叫了两声,似乎还有点连连不舍。倒是那三头草原狼聪明,纷纷上前来拽它。

看大白狼还眼巴巴看着顾承宴,最小那头草原狼突然跳到它前面,瞪大眼睛呲牙。

两头狼四目相对片刻后,白狼的背毛突然竖了起来,耳朵耷拉着连连后退。

退了几步、白狼又对顾承宴叫唤两声,才跟着那三头草原狼离开。

等它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桦木林深处,顾承宴才吹口哨要两匹马赶紧回来。

夜照白驹犹豫片刻后就撒蹄跑了过来,倒是那匹枣红马嗅着狼的气味,犹豫着不敢进院子。

顾承宴的肩膀和小臂上都有伤,没力气去拽它,最后是大白马反身去给撵回来的。

给两匹马送进圈舍,又单独奖了夜照白驹一小捆紫花苜宿,他才关严门窗、收拾铁盆回正屋。

盆中的内脏被狼吃了个精光,甚至舔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肉沫都没给他留下。

……这倒省心,不用怎么洗了。

顾承宴笑着摇头进屋,毡氅肩膀那一圈的毛皮都被狼爪掏破了,看来明日得重新找块皮革来缝补。

而穿在里面那件碧青长袍的肩头,也被渗出来的血染成了绯红。

因为伤在肩膀且外面天寒,破碎的布料和着干涸的血液牢牢黏到了伤口上。

顾承宴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给这件衣袍脱下来,无奈,他只能狠心用猎刀割掉了整个袖摆。

唉,亏他还挺喜欢这件衣裳的。

扯下那截布料正准备丢到地上,顾承宴却忽然想起刚才白狼的反应——

似乎是嗅着他身上有某种气味后,大白狼才受惊般停下来,没有再把他当做食物。

从一头凶神恶煞的猛兽,在瞬间变成了一条温驯的“小白狗”。

他身上的气味?

顾承宴拿起那团布嗅了嗅,除了染血的铁锈味,就是经年留在他身上的药香。

这好像也……并没有多特别?

想了想,他又抬高那只没受伤的手认真闻了自己一圈,但也没找出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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