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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大张旗鼓,至少不用悄悄靠近。

那些人躲在草荡里,从他们的位置几乎看不见一点儿人影,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按着穆因从前的性子,他肯定是要亲自上前一探究竟的,但走出去两步后,又猛然想起顾承宴的嘱托。

穆因镇定下来,在原地踱了两步后,决心还是先回库里台报信。

能让草地震颤起来,对面来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带这样多的人来库里台,而且来意不明……

穆因拍拍大白的脖子,一跃上马后正准备赶回去报信,结果白马才跑了一步,穆因就感觉脑后嗖嗖生风。

他甚至都来不及躲,就被一圈套马索勒住了脖子,穆因也机灵,关键时刻,他用力踹了下马肚子:

“阿白——!”

大白马在圣山那样恶劣的白毛风天里都知道下来找人过去救顾承宴,这回,它应该也明白自己的暗示。

穆因一手护住自己的脖子,另一手很快松开缰绳、双脚也脱离了马镫。

就在他被拽下马的同时,他看见湛蓝色的天空里嗖嗖射出了不少箭簇,但大白马灵活,还是很快脱逃了出去。

看见白马顺利脱逃,穆因也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受伤,但此时此刻,他相信自己昏过去比睁着眼睛能得到的情报多,所以干脆装死。

套马索另一端的人等了一会儿,见草原上没有其他风吹草动,才慢慢猫着腰、轻手轻脚过来。

穆因听见几个男人重重的喘气声,但并未听见他们说话,只能由着他们捆了自己,然后被抬起来往草荡下走。

穆因数着抓他那几人的呼吸,发现在百息之后,他们停下了脚步,给他重重丢到了地上:

“王,在附近发现的。”

穆因听见脚步声,然后就感到面庞上扫来一道犀利的视线,紧接着下一刻,就有一道劲风劈了过来。

“呃……”他都来不及格挡,就被来人一掌敲晕。

穆因勉强睁了睁眼,却只隐约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他有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天生笑唇:

“要睡,就好好睡。”

等穆因彻底耷拉下脑袋,那男人身后另外一个与他有七八分相像但身材更魁梧的汉子才转过来:

“不杀?”

“杀了?”那华服男子轻声笑了笑,“杀了就没有退路了,兄长知道,我从不做这样的事。”

魁梧的男子沉默半晌后,用眼神瞥了地上的穆因。

“你们先给他蒙上眼睛关起来,”华服男子吩咐,“等我去库里台看看情况再说。”

两个勇士领命,给穆因蒙好眼睛架起来后,又问:“但他的马套走了,特勤,我们需不需要……”

“一匹马而已,”华服男子没当回事,“不必。”

与此同时,在库里台。

“……萨满、大萨满,”小黑卓捧着神袍,着急地在毡帐外呼唤了好几声,“大萨满!吉时快到了!”

本来这件伺候萨满起身梳洗的事情轮不到他这个黑骨头,但这些日子,大萨满的其他弟子都被他责骂过。

那些弟子狡猾,便将这苦差事推给了小黑卓。

小黑卓接过神袍,只能硬着头皮来请大萨满,但他无论怎么呼喊,毡帐内却只是听见呼呼鼾声。

自从札兰台·蒙克送了那个金发美人后,大萨满已经很久没有教弟子什么新东西了,平日也就只顾着跟那个女奴厮混。

其他几个弟子乐得清闲,唯有小黑卓满脸担忧,偶尔忍不住还会劝劝大萨满。

结果自然是非打即骂,甚至会被大萨满惩罚他跪在毡帐外一天一夜、还不许吃饭。

眼看库里台上的歌舞已经响起,小黑卓实在担心,便大起胆子挤进帘帐。

帐内大萨满和那个金发女奴还在熟睡,小黑卓又叫了两声,最后没办法只能扯了扯大萨满的手:

“萨满!大萨满!”

这回,他用力的拉动总算是给大萨满弄醒了,刚睁开眼睛的人看清楚是自己的奴隶,便不满地一挥手:

“你好大的胆子!”

奴隶不经允许就闯入主人的毡帐是死罪,但大萨满此刻躺在温柔乡里,打了个呵欠还想继续睡。

“大萨满!”小黑卓顾不上那许多,“吉时快到了!您赶快起来更衣吧!”

“时间?什么时间?”

大萨满嘟哝了一句,正想说小东西是不是不要命了,结果听见外面的长号声,他才一下惊醒。

“你、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跳起来,抓住了神袍就往身上套,那女奴还嘟哝着发出娇声想缠着他继续,大萨满只能先吻她一口安|抚住,“我还有要紧事……”

女奴撅了噘嘴,打了个呵欠又继续睡。

倒是大萨满看了跪在一旁的小黑卓一眼,“怎么是你来?黎阁和柘姆呢?”

小黑卓不会撒谎,一五一十地说明情况,说是那两位弟子都推说有事,才让他来请。

男孩始终记着自己的身份,等大萨满问完话后,还低下头请罪,说他是一时情急才会闯入主人毡帐的。

大萨满听着外面越来越急促的鼓点,匆匆给鹿角神帽戴到头顶后,挥挥手,疾步走出:

“算了算了,这次恕你无罪。”

小黑卓低头谢恩,但在抬头的瞬间,却发现大萨满在情急之下竟将神袍两侧的搭扣系错了。

他开口想叫住大萨满,但外面的铜锣鼓点阵阵,终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库里台上,老梅录看起来还是一派从容,但藏在毡袍里的双手明显已经捏紧:

库里台祭祀是要紧事,大萨满怎么还没出现?!

眼看台下的翟王们都开始交头小声议论了,老梅录正想请人去催,才看见大萨满匆匆忙忙赶来。

虽然他脸上涂了油彩,在台下的人看不清,但老梅录和赛赫敕纳还是第一时间就瞧见了他颈侧明显的吻痕。

赛赫敕纳只是挑挑眉,没多在意,但老梅录却眯起了眼睛,两条眉毛都狠狠拧在了一起。

好在有惊无险,吉时总算是赶上了,大萨满主持着拜祭了腾格里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之后,就是邀请到场的各部翟王到狼主白帐中议事,帐内,也早早准备好了东西两侧各五把的交椅。

其中与王庭关系较近的阿利施、巴剌思两部坐了头两把,而剩下的那牙勒、兀鲁、也速、乞颜等则依次分坐。

因为札兰台部挑起战事,所以蒙克这回的座次就在最末、靠近门口的一个位置。

他倒坦然得很,照旧是堆满了笑脸,甚至能笑盈盈接下乞颜部翟王递来的嗖嗖眼刀。

老梅录作为王庭的总管、三任狼主的身边人,自然是代赛赫敕纳主持这场议事:

“内乱业已平息,先狼主的魂灵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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