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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余的。

几个小精怪慌作一团:“是修士!”

“娘亲说了,看见修士要躲得远远的……”

“快跑啊!”

秦黛黛看着精怪们逃离的身影,没有继续追上去,只蹙着眉看向一旁的岑望。

如今的他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模样,小脸是孱弱的惨白色,白到透明,仿佛能看见那层白玉般的面皮下,青色经脉里血在流淌。

他额角的血已经滑落到眼尾,和睫毛糊作一团,脸颊瘦可见骨,衬的那双乌黑清透眸子越发的大,虽然仍能看出之后的俏丽,然而他现在……

太瘦了。

瘦到像是几日没有吃饭,本该粉雕玉砌的脸颊肉眼可见的凹陷。

即便方才秦黛黛打走精怪的动静不小,孩童的瞳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漠然地看向未知处,无端瞧得人心底发寒。

秦黛黛走到孩童面前,俯视着他。

孩童被挡住了视线,目光终于动了,落在她的身上,极尽死寂。

秦黛黛沉吟片刻,谨慎道:“烦请岑公子将通感咒解除。”

孩童的眸子动也未动,就这样冷漠地看着她。

黛黛顿了顿:“岑公子?”

“……”

“岑望?”

“……”

唤了几声孩童均没反应,秦黛黛迎着岑望的眼神,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看起来,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不记得她,甚至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切了。

秦黛黛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孩童的力气太小、又太虚弱,被她轻轻一戳,竟狼狈地趴倒在地,眸光依旧无波,死气沉沉的。

好像是真的,他不记得了。

毕竟之前自己只是碰了下他的手腕,便被他嫌弃地挥开。

秦黛黛凝望着他,心底最先涌起的,是一股微妙的情绪。

就在两天前,眼前这个孩童还满眼不耐烦地俯视着被扔出噬魂阵的自己,招摇又恣意。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了。

还未想好该如何是好,黛黛的手指已经先于思绪动了起来,用力掐了下他的小脸:“蠢小孩。”

第6章 伤口

太墟宗外飞瀑直下,醉玉峰上云雾漫漫。

峰顶的院落半隐半现在云雾中,隐约透出几点灯火。

夜色渐沉。

卧房内,秦黛黛坐在桌旁,支着下巴望着软榻上的孩童,眉心紧蹙。

她已维持这个动作近半个时辰了。

那个孩童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此刻仍被那件烧黑的缎袍裹着,只露出一张煞白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打下细密的阴影。

识海里,千叶沉寂了半晌,终于不敢置信地道:“这……真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少君?”

秦黛黛面无表情地点头:“岑望渡劫那晚,你没看见这个小孩就在噬魂阵中心?”

千叶:“那时我以为你小命不保了,将神识探入你芥子袋看看什么东西能保命,哪有闲心看他。”

秦黛黛静默片刻,蹭了蹭脸颊上残留的红痕:“这是我前日掐他时留下的。”

她那时未曾收力,没想到眼前这孩童依旧满眼漠然,反而她痛得轻嘶一声。

千叶也安静下来。

这时孩童不知梦到了什么,长睫陡然颤抖了下。

千叶蓦地开口:“不如把他送回神玄宫……”话没说完,它又自己否决了,“不行不行,他如今与你种下通感咒,万一在神玄宫遇到危险,你也会跟着遭殃。”

“还是将他放在眼前为好。”

秦黛黛紧抿着唇,她也想过将岑望送回神玄宫,但最终还是将他带回了醉玉峰。

最为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千叶所说的,她的命如今和他是系在一块的,唯有将他放在她抬眼便看得见的地方,方能安心。

除此之外,还有……千叶先前提及,通感咒以往是大能邪修控制人的手段。

修界素有仙修和魔修两族,仙修以世间灵气修炼,魔修以世间浊气修炼。

最初两族水火不容,可数千年前,修界遭难,仙修和魔修两族联合,阻止了修界倾覆。

自此,仙修和魔修约法三章,彼此共存于世,井水不犯河水。

后来,随着神玄宫和各仙修宗门的崛起,魔修势弱,更是再未起过什么乱子,一直延续至今。

而邪修不同。

邪修能同时吞噬灵气与浊气两种,在体内化而为一,还会吸食其他修士的灵力为己用,甚至修习一些上古邪术,种种行为,均是逆天而为,一旦天道觉察,必下天谴。

也正因此,不论仙修还是魔修,一经察觉到邪修的踪迹,绝不姑息。

秦黛黛趁那孩童昏迷时探查过他的灵根,毫无任何邪祟之气。

她不知岑望如何习得的通感咒,可一旦将他送回神玄宫,只怕通感咒一事也无法隐瞒。

为今之计,唯有从岑望口中问出他究竟将通感咒种到她头髓灵府中的哪根经脉上,将此咒解了,至此,他是否与邪修来往、是死是活,再与她无关。

可是……

秦黛黛再次看向软榻上的孩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只怕他在看见引雷符后,便察觉到天雷异常,自己恐怕会出事,便挑了个倒楣鬼来保护他的安危。

显然,她便是那个倒楣鬼。

“黛黛,”千叶感受着秦黛黛起伏不定的心绪,小心问,“接下去,你打算如何做?”

秦黛黛抿紧了唇,半晌站起身朝卧房走去:“睡觉。”

一路从望霞城外的山林飞回太墟宗,灵气枯竭便服丹药,都未曾好好休息。

千叶“啊”了一声:“那这个臭小子呢?”

秦黛黛看了眼包住孩童的黑漆漆的袍服,以及孩童脸颊上的污迹和血迹,又想到他悔婚后满修界的风言风语,垂下眼帘没好气道:“反正死不了。”

然而没等走几步,秦黛黛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难以克制地摔倒在地,额头顷刻便被疼出了一头冷汗。

“黛黛!”千叶担忧地唤她。

秦黛黛死死咬着下唇,却还是从唇齿间露出一声闷哼。

她只觉自己整条右臂和双腿像是被人拿着薄如蝉翼的利刃,一片一片地片着自己的骨肉,火辣的疼痛急剧涌来,虽然不算强烈,可偏偏这折磨如同要将人的神志彻底摧垮,延绵不停。

秦黛黛强忍着转头看向软榻。

那孩童虽然仍紧闭着双眼,却因着痛意,消瘦的面颊不断晃动,睫毛剧烈颤抖着。

秦黛黛缓和了下呼吸,站起身艰难地走到孩童身前,将那件烧焦的缎袍掀开,沾了血的中衣随之从孩童肩头滑落。

秦黛黛看清眼前的画面,忍不住轻吸一口冷气。

孩童方才还无碍的身上,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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