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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现出一道道露出血肉的伤口,伤口齐平,不是雷劫后的伤,没有天雷的灵气弥漫,更像是被人用凡间的匕首一块块削下来的。

右臂,小腿,皆是这样的伤口,在瘦骨嶙峋的躯体上格外触目惊心。

大抵也正是因为是凡人兵器所伤,这痛尚比不上她强忍着破损灵根修炼的痛楚来得强烈。

千叶也忍不住惊呼:“为何会这样?”

秦黛黛也想知晓,这些伤口为何会凭空出现,可此刻显然不是好时机,她忍耐着不断涌来的疼痛,将芥子袋中的伤药全数倒出。

刚要为他上药,千叶道:“是不是应当,先将他伤口的血洗去?”

修士平日受伤,总会第一时间捻诀止血,鲜少会流这般多的血迹,秦黛黛一时忘了。

可看着那令她头皮发麻的伤口,她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过了许久,秦黛黛才找来绢帕和净水,提起孩童还算完好的左臂,将多余的衣物褪去,只留下过于宽大的亵裤。

此时她才终于看清他过于瘦小的身躯,仿佛只留下满身的骨头,细弱的似乎用力便能捏断,肢体上仍在往下滴着血珠。

而他却只垂着眉眼,肢体耷拉着,毫无生机。

秦黛黛一时看得呆了。

岑望如何说也是神玄宫的玉麟少君,变为孩童前,更是风华鲜亮的俏丽少年,变小后,怎会……这般羸弱?

窗外陡然响起一声霹雳,一阵冷风“砰”的一声吹开了窗子。

秦黛黛惊了一跳,朝外看去,只见方才还月朗星稀的好天气,竟不知何时变得阴沉起来,阴云蔽月,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天象变幻得莫名其妙。

千叶突然做声:“传闻这个小少君生来便身怀金丹,心境波动剧烈时,一念可动天象,难道是真的?”

秦黛黛顿了下,竟想起岑望来太墟宗悔婚那日,秋日高照,晴空万里。

若传闻为真,那悔婚一事于他,当真是一桩小事,不值一提。

“不知。”黛黛垂下眼帘,走上前将阑窗阖上,再未多想,只迅速地将孩童身上的血迹洗去。

所幸伤口只是凡剑所致,上好的灵药方才敷上不久,她便感觉到伤口处有凉意消减了火辣的痛。

秦黛黛原本因疼痛滞缓的动作也越发利落,很快便将他身上的伤口敷完。

痛楚终于得到缓解。

秦黛黛长舒一口气,为免他胡乱动作将灵药蹭去,拿过干净的绢帕,包住一道道伤口。

却在最后打结时,一时找不到剪刀,她只得自芥子袋翻出匕首,刚要将绢帕割断,原本紧闭双眸的孩童却在此时睁开双眼。

他的目光在经历最初的迷茫后,逐渐归于一片冷漠,浑身仍弥漫着血腥味,却始终一声不吭。

不知多久,孩童乌黑澄澈的眼珠动了动,落在黛黛手中的匕首上。

下瞬,他平静地收回目光,将另一只完好的左臂,伸到匕首的锋刃下。

秦黛黛拿着匕首的手一僵,看着孩童空荡无神的眸子,只觉得后背徐徐爬上一股寒意。

他以为,她要削他的肉?

为何?

秦黛黛蹙眉,手起刀落,将多余的绢帕割开,匕首扔到一旁的桌上,起身去净手。

被重新放回软榻的孩童动了动眸子,视线在桌上的匕首上定了片刻,最后落在正在净手的黛黛身上。

淡漠地看着她。

第7章 梦境

接连赶了两日的路,又挨了几次莫须有的痛,秦黛黛给岑望随手盖了件被衾便早早睡下了。

未曾想连梦中也不得安稳。

她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毫无灵气的废墟中,四周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处处弥漫着血腥味。

她在黑暗中前行,直到触碰到一尊冰凉的石碑,上方写了三个大字。

秦黛黛一字一字地摸索,六,合,镇。

摸到最后一字时,周遭骤然塌缩,再睁眼她竟已在一处冰冷的牢笼外,稍稍用力,牢笼门便“吱呀”一声打开,扑簌簌的铁锈纷纷落下。

牢笼里关着的,并非飞禽野兽,而是……人。

一个满脸漠然的孩童。

周遭太黑,她根本看不清那孩童的模样,只看见他睁着大大的眸子看向眼前的高大黑影。

那道黑影手中拿着泛着冷光的匕首,另一手抓着孩童细瘦的手臂,如宰杀牲畜一般,割下了他的一片肉。

血立刻便沿着伤口流出,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在下方的白瓷碗中。

血腥味越发浓郁了,甚至夹带着淡淡的香气。

那黑影将孩童松开,转身离去,不知打开了哪里的门,有光透过门缝映照到孩童的脸上。

孱弱的眉眼如同细细雕琢的白瓷娃娃,犹带着未长成的稚气与俏丽。

秦黛黛看清孩童的模样,倒吸了一口气。

是比三四岁的岑望还要年幼的他。

孩童似听见了动静,抬头望向她的方向。

他看了她很久,而后突然抬手:“阿姊,救我——”

*

秦黛黛是在第二日晨时被疼醒的。

这股疼痛格外熟悉,和昨晚右臂、双腿的疼痛几乎一模一样,削肉般的痛感。

岑望!

秦黛黛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唤出这个名字,掀开被子走下床,径自朝软榻走去。

岑望果真已经醒了,小小的躯体正躺在厚大的被衾之中,睁着大大的眸子,空荡地望向上方。

秦黛黛将他从被衾里抓出来,而后便发现昨晚包扎好的绢帕,竟已经全部被淋淋鲜血染红,血腥味逐渐与梦中的味道重叠。

而岑望仿佛没有察觉般,神情死寂又安静。

秦黛黛蹙紧眉头,将绢帕一条条剪开,看清伤口时,她的手不觉僵住。

寻常凡剑所伤,用上好的灵药不出两个时辰便能止血生新,使得伤口恢复如初。

可岑望手臂、腿上的伤,依旧遍布在他细瘦的肢体上,和昨日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好转的迹象。

只有灵药已被鲜血冲刷干净,是以疼痛复发。

千叶也察觉到异样,惊讶道:“怎么会……”

秦黛黛也不知,沉吟片刻,她再次拿出灵药熟练地提着孩童的手臂,上药,包扎。

有昨日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她做得还算顺手。

整个过程,岑望依旧一声不吭。

只是等秦黛黛抬眸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已经收回望向屋顶的目光,眸子纹丝不动地望着她。

“别看我!”一早被生生痛醒,饶是秦黛黛多年养成的好脾性,此刻也难免生了几分恼怒。

可偏偏那孩童听不懂人话,目光仍定在她的脸上。

秦黛黛烦闷地瞪他一眼,坐在桌旁,脑子一片纷杂。

引雷符,通感咒,变小的岑望,昨夜那场莫名的梦,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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