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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嘶吼。

是小讨债人!

第42章 药和糖

早上, 妓夫太郎拎着钱袋,照旧去游女屋上交。里面属于他的提成,他已经拿走了, 在昨晚变成了一顿香喷喷的米饭。妹妹小梅吃得很开心,哥哥看着她亮起的双眼, 只给自己划了一小块。

他也不会饿着自己, 干饼子足够填饱肚子。毕竟没有一个有力又耐揍的身体, 是干不来讨债人这份差事的。

皮肤苍白瘦骨嶙峋的男孩晃荡着钱袋子, 把它扔给游女屋三河楼的人。对面见世番拎了拎,打开钱袋一看,立马就呵斥:“手脚不干净的小贼, 偷拿了多少!”

哪里有偷拿?妓夫太郎刚想辩解几句,就看到五大三粗的男人抄起了墙角的棍棒, 冲着他就打来。

也是, 在吉原, 这个以美貌衡量所有价值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肯听一个丑陋的臭小子的辩解呢?

他沉着脸, 利索地躲过了挥舞的木棒。那男人见一击落空,觉得这个小贼像是泥鳅一样滑不留手, 挥手招呼其他打手一起围上去, “给他这个臭小鬼点颜色看看, 不好好立个威,谁都以为我们三河屋好欺负!”

妓夫太郎阴冷的目光盯着见世番和他身边的打手, 木棒不断落下, 他脚步灵活, 大部分都能躲开,可是对方人多势众, 还是会有打在身上的时候。营养贫瘠的身体长不出太多肌肉脂肪,木棍敲在骨头上生疼。

但他不肯出声。

小讨债人不合时宜地想起昨日,同样是想要在自己面前立威,那个持刀的少女——他现在已经从石榴树下的小子们中间问出,这人原来是外面来的巫女——她用足以砍坏两边木屋的绝佳刀法,轻轻削去一片荒草。

直指向妓夫太郎自己胸口的刀尖,也仅仅是在衣服上戳出三个洞。

但是这些打手们不一样,体型粗壮的打手们眼神中有荒唐的兴奋和残忍,围殴一个长满黑斑、瘦得皮包骨头的小鬼,让他们感到阵阵快意。这是对“丑陋”这一吉原原罪的宣泄,是恃强凌弱者的宣泄,是吉原本来就有的样子。

昨天的那个人,才是误入吉原的梦幻泡影,让他在一瞬间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一个虚幻的、仿佛存在传说故事中才会有的正义的世界。

这点儿细微的触动还是影响了他,出于心中道不明的情绪,小讨债人低声喝到,“我没有偷拿!”

可就算妓夫太郎解释缘由时,那些木棍照样朝他劈头盖下。

哈!这个微微弓着腰,有时候像是个虾米一样的小崽子冷笑一声,狼一样的目光环视周围的成年打手,攥紧了随身携带的小镰刀,一瞬间回忆起昨日见到的那个迅捷的剑技,而后小腿一蹬,冲了过去。

他毫不在意身后人的围猎,只盯着眼前的敌人,用镰刀模仿着昨日快速出剑的身影,对着见世番的腰连续刺出。

速度不及那人,镰刀只来得及砍出两下,就被人用木棍重重砸在后背上,身体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下又一下,雨点般的攻击落在身上,他明明身体应该感到疼痛的,可是双眼却像是狼一样莹莹发亮,盯着嚎叫一声捂住流血腰部的见世番,嘴角咧出怪异的笑。

他成功了,在自己瞎琢磨一通后,虽然没有完全模仿出来,可是他确实用出了一次四不像的“平青眼”。

“咚”,手臂挨了一棍,妓夫太郎就连小镰刀也握不住了,自保的武器摔了下去。

见世番脸上五官都扭曲变形,是愤怒,也是因为痛苦,举着木棍就要朝他的脑袋砸下去。倘若砸实,这个小鬼就要当场毙命。

妓夫太郎眼睛闭也不闭,在最后时刻,他渗人的目光仍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但是这致命的一击没有发生。

清风拂过,那是多温柔的风啊,仿佛有着昨日看到的收割过后秸秆被阳光暴晒的气味,吹过麦田,吹过黑板高墙,吹进小巷,吹得小讨债人额发分开,眯起双眼。

吹得围猎者们手中的木棒“啪”地掉在地上。

不,不是他们都手抖拿不稳棍棒,是所有的木棍都被人砍断了。

巷子里鸦雀无声。

用高超的剑法制造出这阵风的本人,身姿高挑的少女,穿着麻叶花纹小袖,就像是某个小镇町娘误入混乱地,但她手中却举起一振银光闪亮的打刀,锋利的刃芒昭示砍断木棍的罪魁祸首。

“看到这样的‘平青眼’,加州君说不定会哭的哦。”少女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话,她手中的刀剑好像不满似的发出轻颤。

而后,她看向以见世番为首的一群围殴小孩子的成年男人。

“我的刀可是性能一流,要比一下吗?”她目光灼灼,盯着打手们毫不退让。

见世番愤恨地走了,留下一身伤口与瘀血的小讨债人,以及手持加州清光的少女。

“挨打了?”此人明知故问,挑眉看他,“不认识谢花梅的……小谢花?”

听到自己的姓氏被人识破,谢花妓夫太郎也干脆地回击,“这就是吉原。外面过来长见识的巫女怕是想也不敢想吧。”

“非要逞一时口舌之快,不肯落入下风吗?”巫女捏着下巴道,“会疼得哇哇痛哭哦。”

讨债小鬼一声不吭,绝不会对帮自己解围之人说出半个谢字。

虽然这么说,小林鹤也没打算放任不管,“走吧,先去给你上药。”

谁知小虾米后退一步,低垂着头,“不用,我有办法处理。”

这小鬼主意挺大。但昨日所见,他也不是只会逞强的小孩,在齿黑渠边认输不就认得挺利索的。出于信任,小林鹤放过了可怜兮兮的小虾米,“那你就自己解决吧。我出去一趟,下午回来,一会儿去哪儿找你?”

“罗生门河岸,昨天带你去的地方。”小讨债人说。

来吉原寻刀的奇怪巫女走了,妓夫太郎脸色阴沉地看向三河楼。想要处理伤口当然不是免费的,既然是三河楼的打手让自己受的伤,从他们那儿拿些医药费岂不是理所应当。

他寻了个僻静的拐角,无视背上发疼的伤口,手脚麻利地爬上墙,翻进一个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房间的主人消失几天了,除了早被赶走的某个自顾不暇的傻子,谁还记得她?就连三河楼的人都只顾着追讨没能收到的一份资费罢了。

毕竟消失在吉原的女人太多了……众人口中,说她们是逃跑了、溺水了、自尽了,生来本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活着,突然不见了,似乎也是常有的事。

他蹑手蹑脚在屋内彻底搜刮一通,连草席都不忘掀起来,找出所剩无几的游女私人物品,这才心满意足地又爬了出去。

仲之町道路尽头,小林鹤走出窄小的冠木门,在一众游女若有若无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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