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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一下三皇子,若是……同归于尽的把握他还是有的。
他早就想效仿一次汉唐使臣,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沈明恒,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毁了他的圣明之君。
“殿下不必忧心。”宋景年劝道:“三皇子能得您看重,想来也非凡俗,我稍后便让秦将军先行,快些赶路,不会有事的。”
沈明恒轻哼一声:“谁忧心了?”
末了又问:“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说要去收拾吗?孤觉得还是别等明早了,趁夜走,免得又要惊扰百姓来相送。”
宋景年:“……”
高政:“……”
您但凡多坚持几秒,臣就信了这句“不忧心”。
宋景年浅浅叹了口气。
他也好,秦将军也好,这满城的百姓也好,都没能劝得殿下动身,而今不过一个关于三皇子的消息,殿下便就忍不住了。
分明万无一失,殿下还是不放心,沈谦益何德何能,配得殿下如此看重?
宋景年按耐下心中弥散开的点点涩意,心中带着几分阴狠地想,沈谦益,你最好别辜负太子殿下。
*
在原剧情里能够走到大结局的沈谦益自然也不会是省油的灯,高政能得到的消息,当然也瞒不过他。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家临死前的反扑固然令人为难,但沈谦益更在乎另一件事。
他头一次没有在府里等待周时誉,而是直接找上了门,来之前连拜帖都没递,气势汹汹的,像是在寻仇。
周时誉周大人正是风头无两之时,只是三皇子再怎么不受重视也是个皇子,下人不知他们暗地里见不得人的联系,又不敢把人堵在门外,只好恭恭敬敬引他们入府,又迅速通知了周时誉与文黎。
时隔数月,两人终于收到了宋景年寄来的信,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说三皇子来了,且脸色极其不好,一幅要杀人的阴沉。
文黎倒是有些心虚,周时誉一如既往地平静与坦然。
周时誉挥退下人,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怕是最后死了,还对你们感恩戴德。”
沈谦益握拳,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涩然道:“你们早知皇兄还活着,是与不是?”
周时誉眼也不眨:“是。”
“一意孤行,不担心即将归来的燕丘大军,是因为你们知道秦将军是皇兄的人,他会听从你们的指示,配合我、欺瞒我、送我上绝路,是不是?”
“是。”
饶是意料之中的回复,沈谦益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自嘲一笑:“难怪怂恿我造反,难怪不在乎我的名声,原来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成功。”
“拿我当棋子,用我对付世家,让我把沈绩推下皇位,骂名我来背,皇兄便能干干净净登基为帝。”
“从一开始,你们就在利用我,这数月以来你们为我定的计,无一是真心为我谋划。”
文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着表示承认。
周时誉认认真真听完,点了点头,又说了声:“是。”
他歉然道:“殿下,是我对不住你,我问过你的,你不肯放弃皇位,可……皇位只有一个。”
正如他周时誉也只有一个主君。
沈谦益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讽刺。
周时誉确实反复问过他许多次是否有意皇位,他那时只以为是谋士的考验,要看他夺嫡之心是否足够坚定,于是每一次他都毫无动摇地说“是”。
如今他知道了,那不是考验,那是丧钟。
他每应一次,周时誉对他的杀心便增一分。
周时誉、文黎、宋景年,这三人果真是世间少有百年难遇的奇才,可是啊,从一开始,他们就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我若知道皇长兄还活着,也许你问我时,我会有别的答案。”
沈谦益神情有些悲哀:“共事数月,沈谦益自问并无亏欠之处,先生可有半点信过我?”
文黎愈发愧疚:“事关重大,殿下,实在抱歉。”
文黎前半生堂堂正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所行之事无愧于心无愧于人,让他过意不去的,唯有一个沈谦益。
人这一生总要经历许多两难,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可身在局中,未至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谁知道自己是佛是魔?
也许很多年后物是人非,他会后悔年轻时为了沈明恒赌上一切,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今日之后,我与二位的情分,便犹如此此杯。”沈谦益拿起桌上待客的茶杯,重重向地上砸去,瓷器破碎声尖利,散落满地狼藉。
他原想割袍断义,只不过衣裳若是短了一截,出去后指定会被人看出。
沈谦益虽然愤怒但理智还在,实在不想多生事端。
他们三人离得近,碎片飞溅,掠过周时誉的手背,顿时多了一条血痕。
点点殷红洇出,周时誉眉眼微垂,又道了一次歉,“殿下,对不住,我会保你性命无虞,后半生衣食无忧,待事情做完,周时誉定当登门,向殿下负荆请罪。”
“难不成你们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了吗?”沈谦益冷笑:“我知道禁卫军统领实际上是你们的人,你们自然可以让他打着我的名义造反,以此继续你们的计划,但我还没输,你们大可不必开心得这么早。”
周时誉默了默,他叹了口气:“那便各凭本事吧。”
沈谦益拂袖而去。
刚上马车,帘幕落下,沈谦益脸上神色瞬间变化,方才的委屈、愤怒、悲哀尽数消散,只余下面无表情的漠然。
他与周时誉二人确实缘分已尽,不是在那茶杯破碎时,而是早在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
并非不生气,只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喜怒不能太过自由,之所以表现得那样激动,更多是出于政治考量。
——他需要周时誉与文黎的亏欠。
——他如今几近一无所有,任何筹码都不能放过。
沈谦益微微闭眼。
沈明恒自小便是尊贵肆意的皇太子,沈承孝身后也有尹家,唯有他战战兢兢。
自出生起,什么样的难关他没见过?无非是信错了人而已。
他不会认输。
第27章 嚣张跋扈的草包太子(27)
马车吱哑驶过长街, 大抵是看出沈谦益的心情不妙,下人一时没敢询问目的地。
待马车缓慢地行驶出了一段距离,下人才小心翼翼地问:“殿下, 可是要回府中?”
沈谦益思量片刻, 说道:“不,去皇宫。”
世家是可以豢养府兵的,虽然数量不多,但他们若是联手,那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沈谦益或许不是对手,可他毕竟姓“沈”。
得益于前段时间沈绩给他的特权, 沈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