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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真有个万一,不论你有什么样的梦想和期许,都终成镜花水月。”

沈明恒是很擅长认错的,他眼也不眨,乖巧道:“先生,我知道的,这次是我冲动了。”

要是了解他就会发现,他还是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任何秩序的建立,最初都是要以鲜血作为警示,从我开始也不错。”

沈明恒任由军医施为,神色始终柔和平静,但人的承受能力总有一个限度,大抵是卸下了强装的气力,他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项邺沉默地在门口行了一个礼,没有进门,转身离开。

解缙看到他这个样子,天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他有些无力,仿佛回到了沈绪劝说他离开的那天晚上。

可那样的痛苦,他再也不想经受第二次了。

解缙看向沈明恒,与他目光交接,“将军,你说想要天下太平,说不想再有百姓被欺压,可是出自真心?”

“自然是。”

“会很难。”

“那又如何?”沈明恒毫无迟疑,他微微一笑,“先生怕了?”

“不。”解缙摇了摇头。

他对沈明恒有十二万分的信心,他知道以这人的本事,这天下迟早都是他的。

但夺天下易,治天下难,那将会是一段太漫长的过程。

解缙认真地说:“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沈明恒愣了一下,笑道:“我当然会。”

与此同时,陆行堂在自己的帐篷里失魂落魄地反省。

虽然是沈明恒下的令没错,但他伤了小将军也是事实,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沈明恒刚踏进军营的时候,然后把他自己毒哑!

让他没事瞎出什么头,显摆他有嘴是不是!

正于心难安时,帐前护卫的士兵禀告他项邺来了,陆行堂连忙起身。

没等他外出迎接,项邺自己拂开军帐的帘幕进来。

“陆校尉,”项邺神情平淡:“我来领罚。”

陆行堂脚步微顿,心中猛然涌起一股几乎要仰天长啸的悲愤。

为什么又是他?

他错了,原来不是嘴的问题,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该把自己的手折断!

第94章 将军何故不谋反(8)

军医给沈明恒每一道鞭伤仔仔细细上完药,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觉得手指都有些颤抖。

不是累的,纯粹是太过紧张。

事实上沈明恒脾气比他想象中要好, 说话永远温声和气, 还会在解缙给些完成不了的为难任务时出言维护。

但或许是他太过年幼,太过乖巧,痛了也只是强忍着不出声,军医便格外不舍得他受罪,手下的力度也一小再小。

他把包扎完的沈明恒塞进被子里,“将军不要乱动, 以免牵扯到伤势,我去给将军熬药。”

沈明恒点了点头, 朝军医笑了笑:“多谢。”

军医低声回了一句“分内之事”, 出门时连步伐都轻快许多。

解缙没忍住,多看了沈明恒几眼。

他发觉这人似乎怪异得讨人喜欢, 不过一面之缘, 百姓们喜欢他,军医对他也有着超出主仆情谊的上心,就连项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那熊大伟被他打了罚了, 看他的眼神反倒愈发热切忠诚, 更别说陆行堂现在几乎都想以死谢罪了。

沈明恒莫名, “先生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怕你又背着我干出件大事来。”解缙很记仇,阴阳怪气道:“毕竟,将军你现在本来应该在睡觉的。”

沈明恒忙碌了一晚上,他走时还叮嘱这人注意休息的, 谁曾想他前脚刚走,这人后脚也出来了。

沈明恒顿时想起来自己出门是有目的的, 他坐起身,“对了,原是想去牢里看看前岷城郡守的,也不知道是否可用。”

解缙都要被气笑了,“将军,你是要出门吗?你是要、现在、这种情况、出门办事吗?”

每停顿一下,语气都要更危险一分。

沈明恒:“……”

他重新趴了回去,“不是,只是换个姿势而已。”

解缙勉强算他糊弄通过,他咬牙切齿,心想等沈明恒好了他一定要打他一顿。

“项副将呢?先生,我记得他刚刚跟在你身边。”沈明恒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转而又关心起别的事情来。

解缙面无表情。

当是时,军医捧着一碗漆黑刺鼻的药过来。

沈明恒行动不便,长真忙上前接过,又拿了个小汤匙,打算喂给他。

沈明恒摇头,满脸都写着拒绝,“先放那,我一会儿自己喝。”

喝药已经很可怕了,慢慢喝简直更是世间第一惨绝人寰之事。

解缙拽过军医,“你有没有蒙汗药?给他来一点。”

省得这人又出去逞强。

长真在心里表示赞同,面上不满地瞪着他。

军医翻了个白眼,面上恭敬回禀:“没有。”

他对着沈明恒嘘寒问暖,“将军,药里我加了些止痛助眠的成分,你喝了就睡一会儿,对伤口恢复有好处的。”

解缙也不在意他的区别对待,漫不经心,“你这不是已经把蒙汗药放进药里了吗?还说没有。”

那怎么能一样!

军医也瞪他。

解缙伸了个懒腰:“赶紧喝吧,喝完我就走,不打扰你休息,殷仁济那边,我替你去见。”

殷仁济就是岷城被下狱的原郡守。

“那便多谢先生。”沈明恒自是相信解缙的本事,他也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旁边,“长真,你们也都下去吧。”

长真神色为难:“公子。”

解缙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药,神色意味深长。

沈明恒:“?”

沈明恒:“我会喝的!”

“属下自然信你,将军。”解缙摊了摊手:“毕竟就算您不愿意,属下除了死谏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

虽然和沈明恒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显然已经足够解缙发现,沈明恒是个说一不二的君主。他想做的事,旁人绝对无法阻止,最好也不要阻止。

上谏、相劝,仰仗沈明恒的仁慈,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但肯不肯听、愿不愿意纳谏,就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沈明恒不满地再次强调:“我真的会喝。”

他的信用变得这么差劲了吗?

不可能,一定是原主的问题,跟他没有关系。

好不容易把他们劝走,眼看药碗上冒出的热气越来越少,沈明恒叹了口气。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端了起来。

以他的经验,这药要是再凉下去,味道会变得更恶心的。

沈明恒心中动了悄悄倒掉的念头,犹豫了很久,还是遗憾地强行把这个想法按下。

[六儿?]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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