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2
之就见戴权跪在大门口,头低着,肩膀都弯了,显得很是落魄。
仇敌落难,正常人肯定是要踩一脚的,顾庆之便道:“诶呦喂,这不戴公公吗?怎么搁这地儿跪上了?膝盖疼不疼?风冷不冷?”
全公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板正脸,冲着大明宫值房那些太监大声训斥道:“你们这些人,就知道看热闹,都不知道替戴公公拿两个屏风过来挡挡风!”
几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
这明显就是太上皇的吩咐,谁敢啊?
“太上皇是叫他罚跪,又没叫他跪死,这么冷的天,万一人真出个三长两短,你们不得陪葬?”全公公催促道:“赶紧拿屏风挡着!万一他还能起来呢?你们就不怕他事后报复?”
戴权恶狠狠抬头看了一眼全公公。
全公公笑眯眯的不说话了。
小太监很快搬了屏风过来,把戴权围住了。
顾庆之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屏风是一扇一扇的,要说挡风,效果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跟亭子区别不大,直到这屏风摆好,他又往外走了一段,再回头看了一眼,他才知道全公公是什么意思。
戴权跪在那里,等天再黑一点,基本上就是融入夜色,看不太出来了。
可屏风这么一围,简直就是自带高光,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
顾庆之冲全公公竖了大拇指,全公公嘻嘻一笑。
大家陪着皇帝一起走到了乾清宫的门口,皇帝进去,剩下人也就该散了,全公公又把顾庆之一拉,一边说话去了。
顾庆之先道贺,“恭喜全公公,从今往后,您就是正经的内相了。”
“这都在其次呢。”全公公名为谦虚,实则炫耀的笑了起来,“主要当年他欺负我来着。我也是内书堂出来的,原本该是去司礼监批红拟票的,可他觉得我是个威胁,处处打压我不说,还栽赃陷害我。后来陛下继位,他越发的变本加厉了,唉……”
全公公说着就摇头叹气。
这还不是炫耀?
顾庆之严肃道:“那您多少得谢谢戴公公。”
全公公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谁说不是呢?不过谢归谢,他当年做过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过去。”说完又自嘲般解释一句,“我们太监是这样的,睚眦必报。”
这又是一个要安慰的。
顾庆之道:“此言差矣。正常人都得报复回去,您是不是听那些人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那他们当大人的时候也没大量啊,他们当宰相的时候也没撑船啊。他们做下这种事情,自然是准备好了日后被报复。”
这话好像没怎么打动全公公,那这个时候果断就拉人下水,比较出优越感了。
顾庆之又道:“您这不算什么的,读书人报复起来更狠。”
这下全公公是真的好奇了,“这话怎么说。”
“我最近在看大魏律,里头有一条,犯官女眷充教坊司。”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稍微这么一想,全公公立即目瞪口呆了。
顾庆之点头,“没错,您想想有多少人是因为政党之争下去的?他们要叫同僚的妻女陪他们喝酒给他们唱曲儿解闷,说不定还要嗯嗯,全公公,您只是想要戴公公的命,可真是太善良了。”
全公公带着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走了。
顾庆之也往宫门外去了。
不远处的大明宫,因为已经有了屏风挡着,再说戴权也的确是太上皇心腹,经营多年下来,不管是忠心还是威胁,下属总归还是有不少的。
这会儿就有人拿了裘皮的袄子给他送了过去,袄子里头还包着个手炉。
“您穿上吧,太上皇吃了药已经睡下了。没人敢多嘴的,大明宫还是您说了算。”
戴权年纪也不小,衣服穿在身上,手炉抱在怀里,总归是暖和了些,他又道:“再去给我拿两个垫子来,许久没跪过了,这才多久,就撑不住了。”
那人忙去一边值房拿了两个垫子过来,又道:“姓全的要屏风纵然是引人注目,不过里头也没人能看见,您不如坐着,我们在一边守着便是。”
戴权嗯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总算是舒服些了,“你去北门,跑去!朝贺的人是走着出宫的,多半还在路上,荣国府叫我丢这么个大 脸,我定饶不了他们!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收拾他们一顿!快去!”
这太监被戴权一顿吼,忙跑起来往北门去了。
只是跑着跑着,他脚步慢了下来。
当面训斥他们是不行的,荣国府的国公夫人还没死呢,况且除夕朝贺,也是不少人交际的场合,就算人没走,北门那边也必定是人潮涌动,而且还都是勋贵的家眷,被人看见难免留下话柄。
况且戴公公……连太上皇都栽了,更别说戴公公了。
但是戴公公交待下来的差事也不能不做,戴公公收拾不了全公公,难道还收拾不了他?
这人跑到北门,寻了个眼熟的、也投靠戴公公的太监,拉过来问道:“荣国府的马车在哪儿?”
勋贵的马车停放都是有规矩的,荣国公虽然死了,他们家也没什么有能力的人,不过贾母还没死,表面上荣国府还是头一份的勋贵,他们家的马车就在位置最好的地方。
太监给他一指,这人就看见了荣国府的马车,上头还有牌子,倒是不难找。
为难人嘛,就是从古至今经久不衰的老一套:碰瓷。
他走到荣国府马车跟前,故意脚一偏,往车辕上一倒。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爷爷是什么人!往你爹身上扔石子儿解闷?你也敢!”
荣国府的下人,平日里敢欺男霸女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在宫门口可不敢,这人直接从车上扑下来跪在地上,“爷爷,饶了小的。小的是荣国府的车夫,素日里从不做坏事的,小的是老实人。许是旁人扔的,陷害小的呢。”
这人一边说,一边就从怀里掏了银票出来想往人手里塞。
这银票也是临出门从公中支取的,毕竟是来皇宫,总得多备点银子,万一用的上呢。
太监看都不看,直接把银票撕了,一拳打在车夫脸上。
“好你个刁奴!还敢诬赖别人?还敢拿荣国府来压咱家!荣国府那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国公,哪里能养出来你这种瞎了狗眼的刁奴!”
太监拳打脚踢把车夫打倒在地,车夫又不敢还手,只抱着头缩在地上,就是后头牛车上的荣国府小厮跟婆子,也没一个敢出气儿的。
太监越踢越来劲儿,很快就来了一脚狠的,直接跳起来把这人腿踩断了。
“呸!这次就饶了你!”
太监转头走回北门,一溜烟就不见了。
车夫疼的连打滚都不敢,只在地上呻吟。
荣国府的下人忙下来看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