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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鲜鱼汤, 递到她面前?去。

从前?不知道多少?次伺候梁小姐吃饭, 做这些事轻车熟路仿佛已成本能。

梁稚垂眼,放筷, 端起了这碗汤, 先没喝,抬眼看向对面, “……我爸已经安置妥当了吗?”

楼问津明白她的意思,她给了他面子留下吃饭,他最好领情,公平交易,也透露一些她想知道的。

“自然。”

“钱呢?也送到他手里了?”

楼问津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你会不会骗我?”

“我要是想骗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毕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敢轻易采信,这很正常。”梁稚拿调羹往嘴里送一勺鱼汤,眼珠转了转,盯住楼问津,“通常绑匪绑票,都得?让家属看到相片或者听见声音……”

“阿九,不要打多余的主意。我放你父亲一条生路,已经看了你的面子。

梁稚立马冷脸。

楼问津也不在意,提筷自顾自吃菜。

两人现在能坐下一桌吃饭已是稀奇,自然难有交流。不像以往,梁稚为了逗楼问津多说话,像个关不上的话匣子。

都不甚有胃口,故一桌菜各自只动了几筷,这一顿晚饭便?结束了。

扎奇娅将餐盘收走,端上蛋糕。

楼问津几下拆开包装,略过一切流程,直接取餐刀切蛋糕。当下的情形,想来自不必唱歌许愿,梁小姐可?忍受不了这些。

比两根手指并拢大不了多少?的一牙蛋糕,装在骨瓷盘里,递到了梁稚手边。

她从前?总是抱怨,西点店里的甜品都分?量太足,多吃两口就腻。举凡家里自己做烘焙,每一样都只做一点,既能尝鲜,又不怕浪费。

这样小小的一牙,正好在梁稚腻味的临界值以下。

梁稚接过,拿银质甜点叉切下一半送入嘴里。

楼问津自己也切下一块,尝一口便?觉甜得?发苦,但他面无?表情地将其吃完了。

小时候同谊父葛振波一起生活,他那样的粗人,自不会为他准备什么生日蛋糕,渔村偏远,也没有这样的条件,不过一碗长寿面,加肉加蛋,菜码堆得?满满当当。

头一次在生日当天吃蛋糕,是二十岁那年,梁宅门口,梁稚端来的一片榴莲千层。

甜得?发腻,吃一口便?觉得?牙齿仿佛都要烂掉。但那时他吃得?一点不剩。

往后,腻到极点的蛋糕,好似就成了生日当天必不可?少?的一环。

蛋糕还剩许多,楼问津叫扎奇娅跟其他人拿去分?了。

梁稚拿起背包,预备告辞,见楼问津似有跟她出去的意思,睨他一眼。

楼问津抬腕看表,平声说:“出去办点事,顺道送你。”

上了车自然也是无?话,他们两人之?间,不唇枪舌战已是难得?。

梁稚转头看着?窗外,天色还未黑透,呈现一种黯淡的玫瑰紫色。

楼问津往观后镜里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梁宅眨眼便?到。

梁稚拿上包拉开车门,下车时恍惚听见楼问津说了句“早些休息”,不想回头确认,反手摔上了车门。

待人影消失在洋楼门口,楼问津收回目光,垂眸去点了一支烟,半支抽完,才?将车子发动,仍旧开回科林顿道。

数日后。

清早,车停于梁宅门口,宝星帮着?往车上装载行李箱。

此?去香港,计划逗留五日,有兰姨和宝星同行,一行四人。

宝星一面搬箱子,一面打趣:“兰姨,你是怕太太跟前?无?人使唤还是怎么,楼总和太太是去度蜜月的。”

兰姨一直看不惯宝星,觉得?他这个人油腔滑调,不像是能对雇主忠诚的面相。

兰姨翻他白眼:“你能跟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我怎么一样?我只管楼总的公事,一落地保管消失得?干干净净,绝不打扰楼总和太太。”

宝星摔上后备厢,拍拍身上灰尘,绕到前?头去拉车门。

楼问津说:“宝星,让兰姨坐前?面,她晕车。”

兰姨有点很为别人添了麻烦的难堪,嗫嚅道:“不要紧,我提前?吃过药的。”

梁稚说:“就坐前?面吧,前?面宽敞。”

兰姨不常出门,因为几乎晕一切交通工具,除了脚踏车和摩托车。这回不辞艰苦一定要跟梁稚去香港,是因为当年她男人去狮城谋生,跟个香港女?人跑了,后来跟那女?人回了香港,在屯门经营了一间茶馆,说是生意还不错。

兰姨同她男人当年在天后宫登记结的婚,他人跑了,离婚手续却?没办,于她而言,这始终是桩悬而未决的心?症。她这回是带着?离婚申请书去的,要让那人签了字,把离婚手续办了,两人才?算是彻底的一刀两断。

那人涎皮赖脸的,兰姨不好叫梁稚代办,只能自己跑一趟。当然还有个隐秘心?思,她倒是要看看,那个香港女?人究竟生得?什么样貌。

从庇城乘机去往吉隆坡转机,落地香港启德机场,机场外有一部?轿车来接,过红磡海底隧道,穿越维多利亚港,一路朝着?太平山驶去。

外头天色薄蓝,过了半山腰,透过车窗,已能俯瞰维港夜景。

再拐几道弯,一栋白色别墅遥遥在望。

车开往别墅后方停车坪,兰姨拉开门,落地两脚发软,差点一头栽倒。

宝星卸行李,梁稚搀了兰姨一把,往屋里走去。

兰姨分?外惭愧:“倒成了阿九你来伺候我了。”

别墅宽敞又亮堂,没什么居住痕迹,但很是干净,应当是提前?几天叫人来做了扫除。别墅里自有一个佣工,已准备好了晚餐。

兰姨没胃口,直接回屋睡觉去了;至于宝星,一吃完饭就如此?前?所说,消失个一干二净。

梁稚回到卧室,见她与楼问津的两口箱子都搬了进来。

她只当没有看见楼问津的那一口,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找出换洗衣物?洗澡去。

洗完澡出来,却?不见楼问津人影,梁稚问别墅的佣工,佣工称那位楼先生出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就无?从得?知了。

第二天一早,梁稚和兰姨吃晚餐时,听到外头有停车的声响,片刻,楼问津同宝星一道走了进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楼问津身上穿的,仍旧是昨日的那一身。

她收回目光,继续往吐司片上涂抹黑莓果酱,并不说什么。

楼问津往卧室走去,宝星则走到餐桌旁,笑问:“梁小姐,今天打算去哪里逛一逛?”

梁稚说:“怎么,你要跟着??”

“当然是楼总跟着?。”宝星笑说。

“那你让楼问津亲自来问我。”

宝星便?自觉闭嘴了。

梁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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