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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将画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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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庭的日子?选在了五月初八。

肃王妃边张罗着下人们收拾箱笼,边与明婳笑吟吟道:“咱们也?不用太急着赶路,我想好了,中秋咱们在陇西过,你祖父祖母还有三叔三婶他们见着你定然欢喜。等在陇西过完中秋,咱们再回北庭,反正年前定能赶回去的。”

明婳对这个行程倒是没异议,不过:“这样算起来,阿娘您要?与父亲分?别一年呢,您都不想他吗?”

肃王妃闻言,竟如二八少?女般面?露赧色,掩唇道:“想归想,但我也?想出来转转嘛。再说了,每回他在外打仗,一走就?是一年半载的,害我牵肠挂肚,嫁给他这么多年,也?该轮到他尝一回这滋味了。”

见阿娘提起父亲时的满眼爱意,明婳既想笑,又有些涩然。

真羡慕阿娘和父亲,这么多年了,仍旧浓情蜜意,宛若新婚。

反观自己,年纪轻轻却尝够情爱之?苦……

看来姐姐说得对,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遇上那个心意相通、至死不渝的命定之?人。

她的运气大抵都用在投胎上了,所以姻缘方?面?就?倒霉了些。

这般一想,明婳心里稍微平衡了些,毕竟人这一生总不能事事圆满。

夜里用过晚膳,明婳陪着肃王妃在花园纳凉,提起明日出府之?事。

“我之?前就?想好了,离开长安之?前要?请魏郎君吃顿饭,以示答谢。”

“听你这么一说,那位魏郎君的确是个不错的儿郎。”

肃王妃道:“只是男女有别,你如今虽已离宫,到底是个女郎,单独宴请外男,于礼不合。”

明婳:“我之?前也?想过请他来府中做客,只咱们家树大招风,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靖远侯府的姻亲侯家又与东突厥有牵连,这个时候还是与他们避开往来为好……”

“等等。”肃王妃满脸诧异看向女儿:“侯家,东突厥?”

明婳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秃噜嘴了。

但在亲娘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讪讪地将蓟州那边的情况说了。

末了,她忧心忡忡叹气:“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大清楚,就?是担心东突厥若真有异动,会不会又要?打仗了?”

提及战事,肃王妃面?色也?变得凝重,不过看着小女儿那副忧愁的小模样,抬手捏捏她的脸:“好了,小孩儿家家的,怎的愁眉苦脸像个老学究。再说了,这些事自有朝廷与边将们应对,何须你来操心。”

明婳听到这话,怔了一怔。

肃王妃疑惑:“怎么了?”

明婳仰头看她:“阿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肃王妃:“啊?”

明婳还想说些“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道理?,话到嘴边,对上自家娘亲困惑不解的视线,也?意识到了区别。

她现下已不是太子?妃了。

眼前的人也?不是那个会教?她驭人之?术,心怀天下的储君裴琏。

恍惚间,明婳觉着她好似是一条小鱼,误打误撞游到辽阔汪洋里,见识了从未见过的波澜壮阔,经历了从未经历的惊涛骇浪,有一条龙邀她一起上天,只要?跳过那个龙门,她也?能变成一条搅动风云的龙。

但她又游回了她的河,继续做一条小鱼。

做小鱼当?然也?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但见识过汪洋,再回到河道,难免有些落差。

这份落差,小鱼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如果她和大鱼说,“我也?想变龙。”

大鱼定然要?觉得她在异想天开了:“你只是一条小鱼呀。”

可她知道,另一条龙与她说过:“你可以的。”

他于不知不觉中,给她播下了野心的种子?,改变了她的认知。

月光清灵,明婳站在春风沉醉的夜里,忽然觉着她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忘记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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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魏明舟的见面?,安排在如意楼的一家雅间里。

肃王妃特地派身?边的嬷嬷陪着明婳:“务必寸步不离。”

魏明舟到得早,他其实不知是何人邀他,但送信之?人说是肃王府的,有要?事。

肃王府,是太子?妃的娘家。

他纠结再三,还是来了——

毕竟前阵子?听说太子?妃去了骊山行宫养病,他就?担心不已。

明明上回在蓟州一别,她还好好的,怎么回到宫里反倒病了?这实在蹊跷。

不多时,雅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着木门推开,缓步入内两?人,走在前头的小娘子?戴着帷帽,身?后?是个寻常打扮的仆妇。

只那仆妇虽穿戴朴素,但看那气质,一看便是出自高门的嬷嬷。

至于前头那个一袭柳色春衫的小娘子?……

魏明舟心底冒出个大胆的想法?,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但身?子?比脑子?转得快,他愣怔怔地站起身?:“这位娘子?,你是?”

仆妇回身?将雅间门掩上,那小娘子?也?缓缓摘下帷帽,露出一张天姿国色的莹白脸庞。

魏明舟只觉脑子?“轰”得一声,心跳比那日在蓟州总兵府里还要?喧嚣。

那一回她还是戴着帷帽的,可这回,他终于再次窥得那张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的娇靥。

魏明舟这边还晕晕乎乎宛若做梦,明婳已然上前,施施然行了个平辈礼:“魏郎君。”

魏明舟陡然回过神,连忙拜道:“太子?妃万福……”

明婳眼波微动,却也?没解释,只抬手道:“请坐吧。”

魏明舟脑子?已不会思考了。

明婳叫他坐,他便坐。

明婳叫他喝茶,他便喝茶。

明婳与他致谢,他才恍然了悟,太子?妃今日为何邀他一聚。

“您太客气了,那日是我该做的……咳,我的意思是,那种情况换谁都会出面?劝阻……”

可那日除了他,无人劝阻。

明婳看着这个年轻儿郎涨红着面?皮,颠三倒四地解释,不禁失笑:“好了,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明白?她明白什么?

魏明舟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之?人的笑靥,好似灌了一大壶的西凉春般,脑袋发热,心口也?酥酥麻麻的,似有什么快要?涨满溢出。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我不能在外久待,客套的话也?不说了。”

明婳执起那盛满清冽葡萄酒的琥珀荷叶杯,“魏郎君,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于我身?陷险境时,为我仗义执言。”

“不敢不敢。”

魏明舟也?连忙举杯,“您平安无事,便是最?好。”

一杯酒水饮尽,明婳搁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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