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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大度的父亲将他原谅。

读罢书?信,永熙帝本想现下就去永乐宫与皇后炫耀一番,才将起身,鬼使神差想到长子在信中所说第二点,「今日事今日毕」。

看了看雕花窗棂外湛蓝蓝的天,又看了看御案上堆得高高一沓的折子,他终是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雕龙画凤的鎏金宝座,提起朱笔当皇帝。

“那竖子最好尽快将人哄好,赶紧回?来。”

月色空蒙,在紫宸殿批折子批到深夜才回?到皇后宫里的永熙帝叹道?:“将他辛苦栽培到这么大,便是盼着他能早日替朕分忧,现下他倒是撒腿跑去岳家了,留下一堆折子给他老?子,当真是累煞吾也——”

皇后都准备睡下了,现下单着牙白丝缎亵衣,乌发轻挽地坐在灯下,细细读着长子的那封信。

阅罢,她掀起眼帘,睇着对侧拿着玉如意锤肩的男人,扯了扯嘴角:“你这就叫自作自受。”

“你这话说的。”永熙帝停下动作:“我这也是为了孩子的幸福着想,此次若非我出?手,子玉怕是要孤独终老?一辈子了,你这做母亲的能舍得?”

“舍得不舍得,不也是他自己造的孽,能怪谁?”

皇后将那信放下,静坐片刻,到底还是走到永熙帝旁,接过那玉如意,替他锤了锤够不着的后背:“还有?你出?的那损招……幸好子玉平安无恙,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不等我发难,母后第一个不饶你。”

永熙帝享受着妻子的体贴,舒服地直眯眼,嗓音也透着几分慵懒:“你别与母后说这些。她若问起,你便说婳婳太想家了,忧思成疾,子玉便随她一同?回?北庭探亲。这人啊,心情好了,身子便也好了,身子好了,还愁不能给她抱个曾孙回?来?”

“老?太太上了年纪,就爱听这些,我们便多哄哄她。”

皇后听罢,不冷不淡扯了唇:“你这扯谎不眨眼的本事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说着,也不与他捶背了。

永熙帝睁开眼,忙揽着皇后的肩,凤眸含笑:“我那也是为了哄母后宽心,若她知?道?真相,还不得日夜操心?反正对你,我说的都是真话,从无半句虚言。”

皇后似笑非笑呵了声?,又伸手推他:“还未沐浴,别来碰我。”

“阿妩的意思是,沐浴了再来碰你?”

也不等皇后解释,永熙帝起身:“那朕这便去了,你且回?榻间等着,别睡着了。”

皇后:“……”

这为老?不尊的。

都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孩子们都这样大了,也不知?他如何?在床笫之间还有?使不完的劲儿 。

待那道?高大如松的身影消失在寝殿,皇后敛了眸,再看桌上那封薄薄的信纸,忽的想起一事,清艳眉眼间也不觉浮起一丝忧虑。

肃王妃温柔可亲不打人,但若到了北庭,肃王知?晓了明婳受的那些委屈,琏儿怕不是要挨揍?

第085章 【85】

【85】

与?去年送嫁不同, 一路队伍浩浩汤汤,随行又有?那么多贵重嫁妆,再加之明婳是新嫁娘不好出门抛头?露面, 是以?去年从?北庭到长安的一路, 明婳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车上, 压根就没机会游玩。

但这次从?长安回北庭,无事要赶,肃王妃不急着回, 明婳自然更不着急。

母女俩启程前就计划好了这一路到哪儿吃、到哪儿玩,总之要趁着这个机会, 把大?渊西北境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泊都游历一遍——

毕竟于这世道的女子而言, 这样的机会属实难得。

肃王妃做了二十多年的王妃, 人到中年,也想抛却妻子与?母亲的身份, 自由自在?玩一回。

明婳更不用说了, 正是贪玩的年岁。

于是待凌源县的暴雨停了,官道的泥泞也被烈阳晒干,车队照着原定的路线, 继续西行。

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一队人——

裴琏与?他的暗卫们。

对于裴琏非得跟上来的无赖行为, 明婳的态度是:“他要跟就跟, 反正我?该吃吃该喝喝, 就当他不存在?。”

然而她能无视裴琏, 肃王妃及其他人可没这个胆子, 敢无视当今太子。

于是无论是一日三餐, 还?是出去游玩,只要太子寻到肃王妃, 斯文有?礼地问:“岳母大?人,不知孤可否一起?”

肃王妃能说什么呢?

太子愿意?叫她一声“岳母大?人”是给她面子,她岂能像寻常人家的岳母那样对女婿挑鼻子瞪眼。

只得忍着那阵头?皮发麻之感?,点头?应下:“殿下若不介意?,那便一起吧。”

太子自不会介意?,欣然与?她们共用每一顿饭,同游每一处名山大?川。

一开始对于肃王妃这种不拒绝的“叛徒”行为,明婳很是不高兴:“阿娘,你到底和谁一边的,怎么这般向着那坏东西!”

肃王妃扶额,天底下敢这般称呼太子的,除了皇家那几位,怕是只有?自家女儿了。

起码从?这个角度来看,肃王妃觉得太子对女儿还?是很包容的,若换做其他男人,哪能容忍妻子这般不恭。

但每对夫妻相处都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相处模式,肃王妃不干预这对小儿女,只她自己绝不可能跟着女儿一起对太子无礼。

“阿娘自是和你一边的,但太子是君,他愿意?问我?,是给我?一份体面,我?岂能乔张做致,不识抬举?”

肃王妃慢声解释:“他心里?有?你,你便是喊打喊骂,他愿意?包容。但阿娘于他,是你父亲的妻子,是你的母亲,是他母亲的旧友,这些身份说远不远、说近却也隔了一层。”

“他于你,是亲。于我?,是敬。这两者之间要把握的分寸很是不同,遑论他是皇室中人,怎可等闲视之?”

明婳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听到肃王妃这般解释,也无话可说了。

只是接下来的一路,眼见裴琏天天在?面前晃,且一口一个“岳母大?人”唤得亲热,还?隔三差五就在?阿娘面前献殷勤,她隐约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家阿娘没准要被他给收买了。

终于在?裴琏又一次抢在?明婳之前,买下肃王妃看中的一副珍珠头?面时,明婳憋不住了。

她将裴琏堵在?廊间,双手叉腰:“你怎么总与?我?抢着付钱?你别忘了,那是我?阿娘,不是你阿娘!”

裴琏不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阿娘是孤的岳母,孤喊她一声母亲也使得。”

稍顿,又道:“一副珍珠头?面也不贵,权当孤的孝敬。”

明婳:“我?阿娘自有?我?孝敬,用得着你抢先表现??”

“孤并非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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