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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去。”
刘嬷嬷应下,“是。”
刚转过身,便听身后传来小娘子的惊呼:“阿娘!”
回头看去,只见王妃身形一晃,面色苍白地靠在小娘子怀中。
“夫人!”刘嬷嬷担忧上前:“老奴去叫大夫来。”
“没事,我没事……”
肃王妃摆摆手,运着气?道:“只是有?点眼花,容我缓缓就好。”
明娓拧着眉:“阿娘,您都这样了,还是好生?歇着吧。粮草是赵叔父亲自准备的,有?他确认了应当就没问题,难道您还不放心他吗?”
肃王妃撑着额头没说话,待那阵晕眩感稍缓,才掀眸,看向明娓:“我不是不信赵副都护,只是在涉及万千将士性命之事上,多加谨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稍顿,她望着两个女儿,目光幽幽:“且你们父兄都在前头,给他们送的粮草,我只信我自己检查过的,旁的人……终究不是自家人。”
明娓和明婳对?视一眼,自也明白母亲的意思。
旁人再如何忠诚谨慎,终究比不过亲自查验一道安心。
“可是您现下这身子……”明娓蹙眉。
“没事的,一时气?血攻心罢了,喝过药就好了。”
“阿娘。”
明婳深深吐了口气?,上前道:“您歇着,我替您去。”
肃王妃一怔,错愕看着小女儿:“你?”
明婳认真?点头:“嗯。”
眼见自家阿娘面露踌躇,明婳也明白她的顾虑,忙道:“我虽然没清点过粮草,但前年在幽都县时,我办那个积善堂,一应的粮食蔬果、衣物?用品、桌椅家具……那些都是我亲自带人去市场采买的,而且我如今看账盘账,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想了想,她又补道:“便是我一时半会儿不明白,我长了嘴巴也会问的。裴子玉……咳,殿下,殿下他教?过我,说我不用事事都会,只要学会用人,照样能把事办好。”
“对?,你让刘嬷嬷陪我一起,她从前跟着您一起盘账清点的,她肯定了解情况。”
“还有?姐姐,姐姐是生?意人,货好货坏一眼就能看出来……”
“清点粮草应当不会特别难?最?主?要是细心谨慎吧?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们三人一道去,这您总能放心吧?”
刘嬷嬷、明娓:“……”
好嘛,忽然就被征用了。
肃王妃则是惊愕又动容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儿,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一向在父母兄姐庇佑下长大的小姑娘,如今竟能站出来,替她分忧解难了。
回想过去这一年,因着是一路游山玩水地回来,是以在她心目中,女儿还是那个只知吃喝玩乐、不谙世事的小娘子。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也能扛事了。
肃王妃心下欣慰的同?时,仍有?些迟疑——
虽说明婳口口声声说建了个积善堂,但肃王妃总觉着她是闹着玩,对?她的实际能力仍存在一定疑虑。
还是刘嬷嬷提醒道:“夫人,两位娘子快满十八了,当年您接手王府时,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呢。”
言下之意,孩子们大了,不好再当孩子看了。
这么一说,肃王妃也恍惚记起她的十八岁。
只她自幼孤苦,寄人篱下,比两个女儿心性要早熟稳重许多。
“罢了。”
肃王妃颔首,看向姐妹俩:“你们和刘嬷嬷一道去,须得对?着单子,仔细仔细再仔细!须知那关系着万千将士们的性命,容不得半点缺漏作假,明白吗?”
明娓也没想到突然就接了个差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明婳则是一口应下,还举着手信誓旦旦:“阿娘放心,女儿一定瞪大眼睛,铆足精神,绝不错漏半分!”
毕竟前线有?她的父亲、哥哥,还有?……
裴琏裴子玉。
第100章 【100】
【100】
边境八十里外, 北庭军大?营。
草原夜色如墨,星河璀璨。
可惜这样好的景色,在这战火纷飞的时节, 无人欣赏。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被他们困死在那石头城里么!”
副帐里,谢明霁一拳砸在铺着牛皮地图的长案上?,黧黑面庞一片狠厉:“那个斛律邪摆明就是要置我父亲于死地, 疯子,真是个疯子!”
为了诱肃王上?钩, 甚至不惜拿一整座城池的突厥百姓当做诱饵。
就这样卑鄙阴狠、不择手?段的小人, 东突厥竟然还奉作国?师?
“我看老莫铎也是疯了, 这斛律邪就是条毒蛇,他重用此等奸臣, 便是赢了这场仗, 也必定失了民心!”
谢明霁骂骂咧咧的,可是骂完之后,一想到肃王与两千精兵还困在石头城里, 且父亲伤势不明,他这心里便百蚁噬心般, 煎熬得想要杀人:“不行?, 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 我也得将父亲带回去。”
不然母亲得多难过?。
两个妹妹肯定也要伤心死了。
“子策, 你明知这是斛律邪的奸计, 若是此刻贸然冲去, 岂非正中他下怀?”
裴琏负手?站在沙盘前,冷白的皮肤黑了些许, 愈发显得下颌线条嶙峋:“关心则乱,现下最需要的是冷静。”
亲历战场,见证厮杀,的确是磨练心性最残酷也是最快的办法,男人年?轻的面庞并无多少神情,眉宇间却萦绕着一阵威严肃杀之气。
谢明霁抬起眼?,看着太子沉肃的面庞,深深吐了两口气,才道:“我知道要冷静,也知道那是斛律邪的奸计,可是……那是我的父亲啊。”
“肃王也是孤的岳父与师父,孤亦是心焦。”
裴琏薄唇紧抿,明亮烛火下两道浓眉也拧得很紧:“但带兵硬碰硬,绝不可取。总不能为了救肃王一人,便让数以?万计的将士白白送死,他们也是人,也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
谢明霁岂不明白这点,正是明白,所?以?愈发痛苦。
他捂着脑袋,嗓音嘶哑:“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父亲困死在城中吗?若真是如此,我这辈子都无颜回去见我母亲和妹妹们。”
看着困兽般的谢明霁,裴琏垂眼?,再次看向那沙盘。
良久,他道:“既然斛律邪能拿一城的百姓作为诱饵,我们也能拿出足够的诱饵,调虎离山,转移注意。”
谢明霁一怔,迷茫抬头:“诱饵?我们有何诱饵?”
如今北庭军的大?部队已经进入东突厥的地盘,除非撤兵求和,谢明霁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诱惑到东突厥。
“子策以?为,大?渊唯一储君的性命,可足够为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