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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他的疼惜,而不尽本分。
用了早膳,又让薛大夫把了脉,药是等不及煎了,只能等午时回来再喝。
一切收拾停当,洛芙匆匆带着婢女银烛和晴天往陆夫人的院子里赶去。
嫁过来时,洛家比对着陆云起的婢女,给洛芙送嫁了四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另有六个小丫头照料杂事。
她的一等丫鬟是晴天和小雨,而陆云起的一等丫鬟是银烛和杏子。
嫁来的第一天,嬷嬷介绍院子里的丫鬟仆从时,洛芙便留了心。
其余婢女都是如杏子这样的寻常名字,只有银烛,名字清雅,生得也水灵,一看就与众不同。
洛芙侧眸,见银烛今日穿着桃粉短袄,下身一条豆绿儒裙,髻上斜插一支嵌宝石的银簪子,与她身旁素净打扮的晴天截然不同。
这是个心气儿高的丫头。
说来,这银烛是陆家的家生子,其父在外院当掌事管家,其母是陆夫人身边有头脸的嬷嬷。
洛芙心中酸涩,拢了拢大氅,敛目静静往前走。
她告诫自己,男子纳妾乃寻常,更何况是陆家这样的门庭。
穿廊过院,即使深冬寒月,陆家院子里也摆满奇花异草,那是从暖房移出来的,冻坏了,自有花匠更换,这便是世家的贵而不显之处。
走了约一刻钟,才到陆夫人李氏的华阳居。
洛芙进去时,李氏已经在用早膳了,她年过不惑,却保养得极好,今日身着一身茄紫色绣牡丹纹褙子。
见洛芙进来,挑眉扫她一眼,也不说话,仍旧翘着小指,慢条斯理地舀着碗中的羹汤。
“母亲,儿媳来迟了。”洛芙垂眸,恭谨行礼。
“无妨,方才云起已命人来知会过了,你身子不适,应当好生养着才是。”
李氏端坐上首位置,身旁婢妇环绕,嘴上虽说着好听话,可那神情,分明是傲慢与责备。
洛芙知她瞧不上自己,毕竟世家几百年底蕴培养出来的探花郎,却娶了她这样出身微薄的女子,她心中气恼,也是应当。
“媳妇身子无碍。”洛芙再行一礼,然后步到陆夫人身旁,接过嬷嬷手中的筷子,立在一边伺候布膳。
李氏端坐着,也不看洛芙,只抬手一指面前的水晶虾饺,洛芙便小心夹到她碗中。
室内无声用食,一派沉静。
银烛和晴天站到下首两排婢女的位置上,晴天垂首静候,而银烛却抬头与李氏身旁的嬷嬷眨眼睛,她朝洛芙努努嘴,唇角抿出看好戏般的嘲笑。
又立了半日规矩,等回到自己的听竹院时,洛芙已然双腿打颤。
用过午膳,洛芙躺在靠窗的罗汉床上,任小雨和晴天两人给她捏腿。
小雨忽的就掉下泪来,啜泣道:“小姐,下午就别去夫人的院子里了吧,您哪里受得住这般磋磨。”
她们洛家,老爷虽然只是八品小官,却待人温厚,小姐在家里,从来都是宠着的,哪里受过这种苦。
洛芙双目微阖,浅浅道:“别说了。”
晴天算是个稳重的,知晓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她们小姐嫁入陆家,本来就诸多不易,而今若在孝道上被人抓住把柄,指不定叫人家怎样拿捏。
“小姐,您忍忍,等生下孩子就好了。”小雨安慰道。
洛芙听着,心中揪紧,眼角淌下泪来——是啊,生下孩子就好了。
酉正,陆云起下值后就往家里赶,可他回屋却不见洛芙,原本温润的面色,刹时冷肃。
心中虽然猜想到洛芙去了哪里,但还是问了句,“少夫人呢?”
杏子忙敛神答道:“少夫人去了夫人院子里。”
“自我早晨走后,少夫人都做了什么?”陆云起负手而立,背对着杏子,冷冷问道。
杏子瞧公子这模样,心中颤颤,一五一十交代了洛芙今日做的事。
“早晨您走后,少夫人并没有再睡,简单用过早膳,就往夫人的院子里去了,午时回来用了午膳,休憩了一小会儿,又去夫人那边了……”
陆云起听着,面色冷沉,好似蒙着一层寒冰,他转身,抬脚往华阳居的方向行去。
第03章 辞官
陆云起到华阳居时,李氏房里正在摆膳。
他一进屋,就见洛芙立在桌边,纤纤玉手捧过菜碟放到桌上,而母亲身边仆婢环绕,却不动手,只让她一人做事。
李氏见了自己儿子,唇角扬起笑意,起身温和道:“你来了,正好陪我用膳。”
陆云起心中抽痛,但却还是躬身行了一礼,而后直起身子,道:“母亲,我有事寻芙儿。”
李氏诧异瞥一眼洛芙,见她低垂着脑袋,一脸乖觉,便摆手道,“也罢,你们小两口回去吧。”
待两人一走,李氏身边一位高胖的嬷嬷小声道:“夫人,奴婢瞧着公子,似乎对少夫人上心了。”
李氏哪能看不出,从早上儿子派人过来,她便隐约有所猜想。
洛家虽然门第低微,可这洛芙却实在生得美,饶是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无数美人,包括宫内的娘娘,也比不过她去。
李氏不得不承认,这洛芙天仙之姿,儿子被她勾住了心,也是常理。
可这男人啊,她再明白不过,红颜未老恩先断,哪个不是贪图新鲜的。
“等过些日子,给公子抬两房妾室,他也就分心了。”李氏缓缓道。
高胖的嬷嬷正是银烛的娘,听见夫人如此说,自是喜不自胜,她们家银烛,可是内定的侍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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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听竹院的路上,陆云起将洛芙冰凉的手拢在掌心,一时间又气又心疼,走得远了,才忍不住训道:“都说了让你今日别去母亲院子里,你怎的就不听?”
洛芙小声辩解:“侍奉婆母是儿媳的本分,我不能乱了规矩。”
陆云起瞧她这逆来顺受的模样,气得呼吸都窒住了,缓了又缓,还是忍不住关心道:“肚子还疼么?”
“不疼了。”
其实还疼的,可是洛芙不想说,也不能说。
自古以来,婆母给媳妇儿立规矩,几乎无解,一个孝道,就能压死人。
夜里,洛芙站了一日,小腹坠痛,即使陆云起的手缓缓按揉着,也还是痛。
洛芙强忍着不说,只缩在陆云起怀里沉默忍受。
“好些了么?”陆云起柔声问道,身子更贴近一些,下颌不经意贴到洛芙额头,触到一片冰凉的冷汗。
陆云起霍然坐起,惹得洛芙紧闭的眸子颤颤睁开,唇边逸出细碎呻吟,“夫君……疼……”
这一声轻呼,使陆云起陡然变脸,他唤人进来点亮火烛,这才看清洛芙疼得汗湿的脸。
她澄澈的双眸湿漉漉的,墨发沾在羊脂白玉似的脸上,破碎而凄美,一贯点樱似的朱唇变得苍白,此刻她绻着身子,贝齿咬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