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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有些讥讽之色。

“狼犬不分,识人不明,有些人实在是愚不可及。”

宁沅心想,他这说的是昭徽吧?

谢天谢地,他终于不说自己蠢了。

沈砚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憋住了未说出口的话,继而下了逐客令:“你还有事吗?无事便走吧,我还要去见陛下。”

他这是要帮昭徽求情啊。

宁沅口中含着一口气,鼓了鼓脸颊。

*

送走宁沅的沈砚如今正安然坐在陛下的房间里。

陛下背着手,气呼呼地站在窗前:“朕知道昭徽找过你,你不必替她求情了。”

“陛下想多了,臣没打算替她求情。”沈砚把玩着桌上的茶盏道,“但这一趟过场臣还是要走的,毕竟臣也不想再受她纠缠。”

“你……好,你现下走过了,可以回去了。”

陛下揉了揉额角,挥手赶人。

沈砚却并没有起身之意。

陛下回过身,终忍不住发泄般道:“那侍从连夜掉进井中,死无对证!昭徽又是朕的亲妹妹,打不得也审不得,一问三不知!如今线索全无,沈执玉,连你也要来气朕是吧?”

“您又不是不知道是谁,索性您也暂动不得他,不如听听臣的要事。”

“你说。”陛下没好气道。

“臣斗胆来替人向陛下讨个赏。”

“……是替昨夜那十分英勇的美貌姑娘?听阿蘅道,那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宁国公的长女。”

“可朕早晨不是已经把赏赐送去宁国公处了吗?你怎么还要?”

“沈执玉,当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沈砚的手顿了顿。

“赏过了?”

那他怎么未从宁沅的心声里知晓一点儿?

除非这件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最该受赏之人却全然不知的赏赐。

有意思。

“君无戏言!”

沈砚凝眸,不由得想起他昨夜听到的心声。

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做事,又被所有人无视。

可若偶尔有人赞她几句,她真的会很高兴。

这会让她觉得,她在被“看见”。

沈砚想起那微有裂痕的镯子,望向阿姊的妆台,轻启薄唇:“那臣的赏赐呢?”

“你想要什么?”

“我想从皇后娘娘的妆奁里挑几只新镯子。”

陛下看他的目光逐渐不解起来:“沈执玉,那可是女人的首饰!你该不会独身太久,变态了罢?”

*

宁沅坐在房中,握着从沈砚处拿回来的小衣,神色十分复杂。

小衣上沾染了颇为浓郁的冷梅香气,结合着她今日在他房间里时观察到的内室布置,离香炉最近的便是床榻。

这大抵是被他在床榻上搁置一夜的程度。

不,仅是搁置,便已是最好的了。

真实的情况可能要糟糕许多!

比方说,他把她的小衣揉作一团,吸猫一般吸了半晌,再塞入怀中紧搂一夜。

再比方说,他把她的小衣穿在他自个儿身上,暗自欣赏……

想到这儿,宁沅不禁恶寒。

确实像一个钟情她许久的痴汉做得出来的事。

不过……他能穿得上吗?

他虽清瘦,可也是宽肩窄腰的身形,比她要足足高出一个头来。

她抱着小衣绕至镜前,望向镜中的自己。

啧,真是一副窈窕玉立的好身段。

齐腰的裙头将她的腰肢束得盈盈一握,更衬得身前如雪似酥,丰盈挺拔。

她纵然比沈砚胸大,但似乎没有他宽阔,不过两两相抵,他大抵是能穿的罢。

她下意识抬起手掌,贴上去认真感受。

怎么回事,她自己的手根本握不住。

定是她的手太小了,若是换作沈砚……

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最喜欢瞧那双手使力的模样,每每这时,总会显露出脉络明蕴的筋骨。

她的手不自觉跟着使力,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红云蓦地烧了脸。

另一头,沈砚正在妆奁里挑着镯子,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待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手竟包在一只白玉镯子上微微使力。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背凸显着的青筋,霎时想起了马车上跌至身前的温软。

他蹙了蹙眉,耳后温度渐升。

小衣竟是用来……遮那里的吗?

……不过宁沅她整日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13章 沐浴

陛下等了许久,也不曾见沈砚挑完,好奇看过去,却见他坐在妆台前,神色有些古怪。

“执玉,好端端的怎么脸红了?”

沈砚陡然回神。

他轻咳一声,掩下乱了节拍的心跳,目光瞥向一旁。

“热的。”

说罢,他抬手示意:“就它罢,陛下,臣告退。”

沈砚大步迈出房门,深深呼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紧接着,他凝着手中玉镯。

还不够。

宁沅的首饰虽然和她本人一样上不得台面,可若他欲借陛下之名赏她,却仅送这一只镯子,那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能做她那样的小家子气之人?

“明决,替我去寻一样东西,不论价值几何,越快越好。”

*

宁沅刚回去不久,便被沈蘅唤走去逛了趟街市,待她满载而归,已是月上柳梢头。

只见揽星眉飞色舞地捧来一只盖了绸布的托盘,神神秘秘道:“小姐,猜猜看这是什么?”

“陛下的赏赐?”她沉思片刻道。

“小姐果然聪慧!”

终归是她立了功,因戏院之事,如今人人皆赞陛下不忘百姓安危,是个爱民的明君。

沈蘅带她出门,已然包揽了她的全部花销,又担心她的好处被旁人尽数瓜分了去,悄悄告诉她,陛下已经给了宁府赏赐,让她莫忘了去向她父亲讨要,还特地叮嘱要等明薇不在之时。

沈蘅身为中宫,终归只能提点,不能强硬插手前朝官员的家务事。

宁沅想,皇后娘娘比沈砚不要好上太多!

如若她是男子,与自己指腹为婚,想来她也不会这般抵触沈宁两氏的亲事。

拉回思绪,宁沅抚着柔滑绸布,感慨道:“太阳打哪边儿出来的?她们竟肯主动分我一杯羹。”

“哪儿能啊,这些东西是陛下身边的近侍亲自送来的,才不是夫人她们。”揽星撇撇嘴,“小姐快看看吧。”

宁沅掀开绸布,却见里面仅躺着两样东西:白玉镯子,翡翠玉笛。

“除却这些,还有一大盘金锭呢!”揽星艳羡道,“够寻常人家活上好几遍了。”

宁沅颔首赞道:“没想到素来浮夸的陛下今次竟如此实用。”

当今陛下一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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