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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沅沉思片刻,敏锐地发现了盲点:“不对呀,我见他母亲的时候,腹中还尚未怀小宝宝。”

“你若是在我有孕后才能感知到这个世界,那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砚迎着她狐疑的目光,一时陷入沉默。

很快,他认真道:“根据经验来说,像我这种积德行善的鬼,只会投胎去和睦之家。”

“你日后定会被家中的所有人……珍视、喜欢。”

宁沅望向他,安静片刻。

其实这本是一句颇令她感动的话,但因拘在先前方露的端倪里,便显得有些苍白。

她鲤鱼打挺一般坐起身来,指尖捏住面前男子的脸,试图往外拉扯。

指下的肌肤光洁润泽,触感很是真实。

她再轻轻按了回去,指尖陷在他的颊边。

…*…他到底是人是鬼?

话本里都说,鬼是不知道疼的。

她暗自在手下加重了力道,男子白皙的肌肤上很快便落了一道淡红的指印。

沈砚强忍着甩开她手的冲动,由着她把自己捏圆搓扁。

他好像确不知道疼。

宁沅放下手来。

再看向男子时,只见如玉的面庞上多出一道红痕,配合着那张八风不动的冷脸,颇有一种与永驻云端的高岭之花共坠沉泥的快活之感。

不论他是什么东西,反正应该不是沈砚。

沈砚哪有这样的好脾气?

他那个孤傲样子,怎会由着她对他胡来?

怕是她的手指放在他颊边的一瞬间,便会被他反扣住,再被他给欺负回来。

“你真的是鬼吗?”

“还不信吗?”他挑了挑眉,“那你看好了。”

他起身,走至门外,足下借力,飞身上了她的房顶。

落在宁沅眼里,便是他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沈砚蹲在房顶上,抚了抚脸颊,心中有些烦。

他不懂他为什么当时鬼使神差地就要因那一句“小宝贝”,而陪她演了这场荒唐戏。

他当时就应该居高临下地对她说:“想什么呢,宁沅,除了我沈砚,还会有人来看你?”

那么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变到如今地步。

显得他为了哄着她,很是能放低身段。

脑海中的心声适时响起:“怎么就这么走了?”

“那他今后还会来吗?”

短短两句话,满是遗憾与希冀。

她想得真美。

他不会来了,再也不会了。

沈砚心烦意乱地瞥向满是翠竹的小院,发现给她换下的带血被褥尚未处理。

若被不知情之人发现,她又要多一桩麻烦。

他冷着脸,飞身下去,带着她染脏了的被褥去了河边。

*

宁沅后半夜睡得很安心。

一觉醒来,已然天光大亮。

许是那碗“花生馅面糊”之故,她的小腹虽仍有不适,却比昨夜好了不少。

她伸着懒腰打开房门时,却见揽星站在外头发愣,竹子做的架上赫然是昨夜的床褥,血渍已然洗得干净。

她缓步走过去,颇有些感动道:“小星星,没想到你居然一大早便帮我把这些洗干净了。”

揽星讶异地看向她,“小姐,这些不是我洗的。”

“我一大早刚从房中出来,便见它们飘扬在院子里了。”

“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半夜闲来无事……”揽星肉眼可见的迷茫了一瞬,“竟也不是你吗?”

“不行小姐,咱们得报官!”

“昨夜定是有人擅闯了咱们的院子!”

……该不会是那只鬼做的吧?

旁人既能有田螺姑娘,她有一只白衣男鬼,也不是什么很离奇的事。

“不许报官。”

“……啊?”揽星担忧道,“小姐,事关您的安危,就算您再懒得同旁人打交道,也不能不顾自己啊。”

“……我方才睡迷糊了。”她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是我自己洗的。”

“您……大半夜的自己洗床褥?”揽星很是困惑,“可是为什么呀?”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必要把自己小产一事告诉她?

宁沅飞速转动着脑子,忽然灵光一现。

“因为我来葵水了,不小心弄到了床上。”

“小姐,这样的事您只管喊奴婢来做就是了呀。”揽星走到她身前,覆在她小腹上,“肚子疼不疼?您想吃赤豆圆子还是红糖鸡蛋?”

“昨夜定是冷着了吧。”

她不止有那只白衣男鬼,还有小星星。

迎着揽星关切的目光,她弯唇笑笑,抚了抚她的发顶。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你都睡熟了。”

“那又有什么嘛,我是女使,这本就该是我为小姐做的事呀。”

“是女使该做的没错,可你对我来说,更像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我们之间不必那么计较。”

揽星怔怔望着她,眼中满是泪花,扑进她怀里:“呜呜呜……小姐。”

“好啦好啦,煮红糖鸡蛋吧,小圆子我……昨夜偷偷吃光了。”宁沅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这时有小厮赶来传话:“大小姐,老爷让您往前厅去一趟,说是沈大人有事找您。”

沈砚?

她还没来得及传信告诉他小产一事,他怎么这么快便自己找上门来了?

沈砚确有公事寻她。

她在长公主府救下的那姑娘想要见她一面,他刚好借此机会登门,谁知人还未至,便听她在心中道:她不只有白衣男鬼,她还有小星星。

小~星~星~

也不嫌肉麻。

裴子星一大早便被他支走了,根本无暇理会她,也不知道她喊得哪门子小星星。

总不至于他前脚刚走,她后脚便又让子星入了梦吧?

还“他只是我认识的一个很体贴很负责的哥哥~”。

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沈砚坐在正厅,一边拿茶盖撇着浮沫,一边克制不住地心烦。

宁国公见他面色不耐,还以为他等宁沅已然等疲了,便打算在宁沅露面时好好训斥她一番。

宁沅垂着脑袋缓步过来,心中想着昨夜的奇遇,正要迈进门槛,足下便踩到了自己的披帛,便生生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倒去。

沈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了她一下,令她稳住了身形。

“谢谢。”宁沅感激地看他一眼。

宁国公甚至都没看清他是何时起的身。

他正欲斥责宁沅不识礼数,瞥见沈砚的脸色,先前的阴霾已然云销雨霁。

他识相地闭了嘴。

看来小沈大人是因没见着她而心烦,不是因为等她等得不耐。

真不知道他这个女儿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惹得沈砚青睐至此。

沈砚转身对宁国公揖礼道:“国公爷,天黑之前,在下定会把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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