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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邺城没有根基,若是齐詹不被严惩,那么以后就算背靠齐昀,恐怕也处境不妙。幸好齐侯由此事一路发散到自身,对齐詹极其?不满。

齐侯说完,把齐昀受伤的那只胳膊的衣袖捋起来?,看了?眼包扎好的伤口?,“还好,死不了?。”

“听说他杀的那个人,以前?是荆州刺史手下的主簿?”齐侯抬头环视屋内一圈,落到一个面生的年轻文?士身上。

“你就是?”

杨之简道?了?一声是,然后向前?两步。

齐侯嗯了?一声,仰首打量他。一方诸侯的气势难以言喻,微微抬颌,就是俾睨的气势。沉沉的压在人身上,颇有些喘不过气。

杨之简神色如常,没有见到半分惧怕紧张。

“我听说你在荆州刺史的手下相当得重?用,去年仲秋我出兵荆州,结果一路打到年末了?,全军溃败,连着我那不争气的弟弟都?死在了?里头。这里头,应该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的确是臣向府君进言,先行日夜扰动疲敌,使得敌军精疲力竭无力防守的时候,再行夜袭,便可退敌。”

“你真的是干的好事啊!”齐侯重?重?的拍了?下手旁的凭几?,那力道?不小,实木制成的凭几?被那力道?重?力断成两截,倒在地?上。

“君侯。”晏南镜低头高声道?,“当时,兄长?是刺史主簿,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君侯派兵攻打荆州,兄长?自然只能一心为主君解忧。倘若身在其?位不谋其?事,君侯难道?不会?觉得这人混账吗?还请君侯明?鉴。”

齐侯方才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站在角落里的小女子,他颇有些稀奇,“你是他阿妹?”

晏南镜点点头,齐侯道?了?一句,“你抬起头来?。”

低头的少女微微抬头,现出一丝的艳色。

齐侯笑着道?

“还是个貌美的小女子。”

齐侯说罢,又打量了?几?眼,“不过看着有几?分眼熟,以前?来?过邺城吗?”

杨之简蹙眉,齐昀眼里冷了?一瞬,“父亲要罚堂兄吗?刑官竟然审问出,他竟然是在门口?蹲守许久,才等到的机会?。这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堂兄自小脾气暴躁,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有耐性?”

他这话将齐侯那点放在晏南镜姿容上的力气给拉到了?齐詹身上,“这不像是他的做派。”

天底下杀人的事儿多了?去,但若是内里有居心叵测,那么不管是侄子还是别?的,那都?是罪加一等。

齐侯这会?儿已经没有半点心思去看那边的晏南镜了?,他神色冰冷,眼神再次看向杨之简的时候,面上眼里的冰冷霎时消失,满是笑。

“先生方才失礼了?。”

齐侯笑呵呵的,“方才只是想要试一试先生的为人与胆量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叹口?气,“我那个不成才的弟弟,志大才疏,落得这个下场,只能是他该得的。”

齐侯这会?儿似乎和之前?完全是两张面孔,也不见了?那股压迫感。

“先生之前?为刺史主簿,为主君出谋划策,这是应当的。也能看出先生的本事。”

他说着再次看向齐昀,“我这长?子,秉性顽劣,承蒙先生不弃,愿意?辅佐,实在是让我感激不尽。”

齐侯方才吓人的阵仗,全都?成了?和风细雨。

这人在高位上多年,拿捏人心也有一套。

“君侯言重?了?,若不是长?公子,我等恐怕眼下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

齐侯闻言,神情里略有些错愕,他往齐昀那儿看了?一眼。

“父亲,这件事要如何处置?”齐昀微微垂眼,轻声问道?。

这话问得齐侯皱眉。

现如今苦主就在面前?,又摆出了?礼贤下士的姿态,此事不在杨之简面前?就给一个明?确说法?,之前?的那些姿态算是白做了?。

“当众伤人,蓄谋已久,又是在衙署门口?。不严惩恐怕不能服众。”

齐昀又道?。

晏南镜听齐昀这话,多看了?他几?眼,齐昀依然还是那副平静的神态。

“杖刑四十,不死的话,去城墙那儿当守门卒吧!”

齐侯朗声道?。

这个结果已经超出杨之简预期太多,他躬身下来?,对齐侯那儿一拜。

齐侯齐昀父子同榻而坐,一时间也不知道?杨之简拜的是齐侯还是杨之简。

齐侯过来?也是来?看看齐昀的伤势,见他伤势没有大碍,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送走齐侯之后,杨之简整理?了?下仪容对齐昀继续拜下,“多谢长?公子。”

他看的分明?,如果不是齐昀在一旁话语催促,齐詹那儿的刑罚还不一定定下来?。

齐昀过去搀扶,一下搀扶不起来?,他抬头旺相晏南镜,“女公子过来?,快些将先生扶起来?。”

晏南镜过来?,搀扶住杨之简的手臂。齐昀微微俯身,他身上沉水香随着动作间,盈盈袅袅的弥漫开来?。

熏香金贵,一匙香一匙金。所以高门用香,都?是浓香。哪怕是男子,也要熏得衣物上香味浓厚,但齐昀身上只有浅浅淡淡的一层。

那浅淡的香气随着他俯身,萦绕在周旁。

晏南镜手上用力,却没能把杨之简给搀扶起来?。齐昀见状,“先生不必完全谢我,这件事说不定还是被我牵连到的。”

“我这个堂兄,性情急躁,和我叔父很像。照着他的做派,如果要真的动手,照着他的性情,是等不了?这么久的。”

杨之简错愕仰首,晏南镜趁着这个机会?用力就把他给扶起来?了?。

她搀扶起杨之简,看向齐昀,“这里头是有谁想要借着他来?对我兄长?和长?公子不利吗?”

晏南镜说话,杨之简排在前?头,可见在她心里谁更重?要了?。

齐昀微微抬眼暼她。晏南镜冲她他一笑。

“我也拿不准是不是,先生和女公子之前?应当知道?,父亲在我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养子,曾经差点被立做嗣子,后来?退还本家了?。”

这个不是什么秘密,稍稍有心都?能得知。

哪怕没有明?说,都?知道?这里头涉及齐侯家的争斗了?。

杨之简沉吟小会?,“这次不成,恐怕还有下次,但……君侯除却长?公子之外,还有其?他公子,他恐怕是半点机会?也没有的。若是真是他所为,也得不了?多少好处。”

齐巽除了?齐昀之外,还有好几?个儿子,即使年纪小,但最大的也有十二三岁,不算年幼了?。就算齐昀真的遭遇暗算,也会?有其?他公子顶上。

齐昀摇摇头,笑容略有些玩味“那又有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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