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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补血养气的御用药材,怎么样,那碗汤是不?是挺好喝的?”
沈希仪的双瞳之中?,浮现出?迷惘之色。她与东无、晋明、方谨、司度都打过交道,也曾见识过皇族的无情无义。皇族所设的阴谋诡计,多?如牛毛,毒如蛇蝎,实在?令人防不?胜防。她未能窥见京城党争的全貌,却?能猜到朝野局势的凶险之处,但她竟然捉摸不?清华瑶的用意。
华瑶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又说:“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碗何首乌炖鸡汤,原本是想给你补一补身子。你对我如此吝啬,我对你却?是大方得很。我不?仅救了你的命,还很关心你的安危。我总是以德报怨,你拿什么来回?报我?”
或许是因为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沈希仪的一颗心脏在?胸腔中?怦怦乱跳。
沈希仪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华瑶就悄声息地离开了,金玉遐匆匆跟上了华瑶的脚步。
沈希仪坐在?原地,神思恍惚,像是陷入了一场混乱的梦境。她偏着头,依稀瞥见了谢云潇的身影。她立即喊住他:“殿下,请您留步。”
谢云潇道:“所为何事?”
沈希仪道:“彭台县已经收容了十?万流民,这其中?必有奸细,请您和公主谨慎行事,谨防有诈。”
谢云潇道:“依你之意,流民群聚,兵戈四起?,彭台县的时局也不?太平。”
沈希仪垂首,应声道:“是。”
谢云潇轻敲了两下门框,他的四名侍卫即刻赶到了。这些侍卫都是凉州军营出?身,杀气与煞气并存,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鱼鳞精钢刀,那钢刀没有刀鞘,冰凉的刀刃被日?光照得亮如镜面。
谢云潇对侍卫说:“沈知县是公主的近臣,你们负责保护她。”
沈希仪不?知道谢云潇是出?于好意,还是想借机监视她。她轻声道:“微臣拜谢您和公主的隆恩,惟愿您和公主诸事顺利。”
谢云潇措词隐晦:“大梁朝不?只有一位公主。”
沈希仪道:“三公主的手段……”话未出?口?,她欲说还休。
谢云潇已经跨过了门槛,走出?了这一间屋子。他的侍卫把沈希仪请出?了房间,而他本人也去了一趟库房。华瑶正在?库房中?清点账目,忙得不?可开交。她一见到谢云潇,便朝他招了一下手,他径直走向她,与她一同站在?阴暗的角落里?。
他们的身侧是一堵红砖砌成的墙壁,砖石的缝隙间悬挂着一张撕裂的蛛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雾霾般的灰尘味道,华瑶低叹了一声:“沈希仪真会省钱,可惜,她省出?来的十?万两白银,也只够军队四个月的开销。我还想扩军备战,那十?万两很快就会耗尽了。”
谢云潇道:“你打算在?彭台县招募新兵?”
华瑶道:“是啊,许敬安从?这一批流民中?挑选了七百多?个精壮的年?轻人,昨天我去看了一眼,挺不?错的……”
她若有所思:“我想养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每月至少花费三十?万两白银。”
第121章 抛掷恩荣名利 坦诚相待
谢云潇道:“凉州竭尽财力,只能供养二十万骑兵。”
华瑶牵住谢云潇的衣袖。她的指尖熟练地探入他的袖口,摸到他的手背,像是?抚花弄玉一般,极为轻缓地摩挲了一会儿。
谢云潇不由得握紧她的手指。
华瑶的语声依旧平稳:“凉州多的是?精兵强将,为什么镇国将军只在凉州境内行?军作战?”
谢云潇听出了华瑶的言外?之意。
华瑶希望镇国将军能与她合作。凉州军营豪杰辈出,这些豪杰应该驰骋于更广阔的天地,不再忍受朝廷的压制。
谢云潇略低下?头,静默地看着华瑶。
华瑶对他笑了一下?,流转的眼波如?同?一泓春水,投注在他一人身上。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真诚,仿佛置身于洪荒之界、广漠之间,独独只能望见他。
谢云潇心念一动。但他熟知她的本性,不能也不该被假象蒙蔽。
他放开她的手,与她谈论公事:“凉州骑兵从不远征,一是?因为凉州承担不起远征的开销,二是?因为君臣不和,上下?猜忌,兵将不敢擅自作主?,更不敢越过边境。”
华瑶感慨道:“难怪朝廷总是?拖欠凉州的军饷。凉州没钱了,就?发展不了军队,更别提远征了。”
华瑶说?得轻松,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烦躁。她绝不会搜刮民脂民膏,那她应该如?何?筹集钱粮?
正如?谢云潇所言,钱粮是?军队的命脉所在。如?果?军队缺钱少粮,不止战力会减弱,先前攻下?的地盘也会被敌人占据,“收服中原六省”的目标又变得不可企及。
华瑶必须尽快攻占秦州,再将凉州、岱州收为己用。她无力与朝廷抗衡,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铲除叛军,她唯一的活路就?是?在夹缝中寻求生机。
华瑶沉思片刻,拐弯抹角道:“秦州是?富裕之地,每年的税银至少有一千万两。如?果?我把秦州据为己有,我就?能资助凉州的军费了。”
谢云潇说?话的声音更低了些:“我会派遣一批人马,传信给
父亲。若他答应与你合作,他的威望比你更高,你难免陷入‘君弱臣强’的境地。若他不答应,你独守秦州,更要谨慎防范四面八方的敌军。”
华瑶点?了点?头:“镇国将军的名声太大了,朝野上下?都认为他是?忠臣义士。我倒不是?想让他帮我造反,只是?想借用他的势力,安身自保而已。”
谢云潇半信半疑:“是?吗?”
华瑶撒谎也不脸红。她气定神闲道:“嗯,凉州人是?你的乡亲,镇国将军是?你的父亲,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强迫他们走上造反的路。”
谢云潇忽然牵起华瑶的手腕:“你曾经?说?过,夫妻之间就?应该无话不谈。你不必试探我,有话不妨直说?。”
谢云潇这一番话出自真心,听在华瑶的耳边,却又有另一层隐晦的意思。所谓的“夫妻之间就?应该无话不谈”,不过是?她从前的信口胡言,此刻他重提这一句戏语,倒是?让她落于下?风了。
她不怀好意地看他一眼:“怎么,你想和我坦诚相待吗?”
谢云潇并不答话。华瑶只见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像是?能洞穿一切世事人情。她的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妄念,这种烦躁的情绪,既是?由他而起,也该由他而灭。
华瑶极小声道:“今天晚上,你陪我睡觉的时候,你不许穿衣服。我要你不着寸缕地躺在床上,然后我们……”
谢云潇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华瑶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