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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官之本。你和岑越都起来吧。”

潘之恒和岑越齐声道:“多谢殿下?恩典。”

言罢,潘之恒和岑越站起身来,缓缓地退到了一旁。

华瑶不自觉地握手成拳。她还在想,饥民若是能吃饱穿暖,每日沐浴更衣,便能杜绝病根,虱子也不会泛滥成灾。

可是永州粮食不足,局势也不安定,华瑶在秦州制定的规矩,到了永州反而?施展不开。她派遣官员去?各地查访、随时变通,还要防范东无和方谨的明枪暗箭,调粮赈灾也是十分艰难。

华瑶已?从秦州、岱州调粮两万石,船队尚未抵达永州,华瑶必须谨慎行事,以免敌军乘虚而?入。

华瑶观望着拥挤的人群,又看了一眼天色,辰时未至,街上秩序一片混乱。幼童一声声地哭嚎,气虚体?弱的老人死尸似的倒下?了,蓬头垢面?的男人敞开裤腰,朝着死者放溺,秽臭之气熏晕了数人。

俞广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与他们相隔极远,虽然闻不到臭气,却也稍感烦躁,她的鼻孔内“哼”了一声。

华瑶不禁问道:“你有何感想?”

俞广容恭顺地回答:“污秽下?贱之人,也就是泥猪疥狗,盼着他们通晓人性,那是绝无可能的。他们只知道幸灾乐祸,却不知道仁义道德,要说他们自私自利,倒也算不上,只是太过愚蠢罢了。依臣之见,不如把?他们都杀了吧?粥厂门口,这?些人坏了规矩,犯了死罪。”

其实华瑶也动了杀心。她仔细打量着饥民,又察觉出蹊跷。她正要把?谢云潇招来,谢云潇已?经走到她的身侧:“殿下?。”

华瑶极轻声地问道:“你的目力?和耳力?最好,那人群里混进了多少?高?手,你看出来了吗?”

谢云潇道:“至少?三十人武功极高?。”

华瑶道:“他们是男是女?”

谢云潇道:“都是壮年男子。”

华瑶认定道:“镇上的谣言也是他们传出来的。”

谢云潇低声道:“殿下?放心,我去?杀了他们。”

华瑶立刻拒绝道:“等?

等?,静观其变。”

镇上混进了一群行踪诡异的奸细,那奸细的主人恐怕是东无。既然如此,谢云潇不可轻易出战。

近几日以来,东无的人马在京城毫无动静。华瑶的暗探回报,东无已?经率兵进入永州地界。

华瑶最担心的事情,终归还是发生?了。东无离开了京城。他决定亲自领兵作战,剿灭启明军,诛杀华瑶和谢云潇。

或许,此时此刻,东无就在不远处坐镇。东无的眼线遍布四方,华瑶和谢云潇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注视之下?。

第193章 欲传书不如鸿雁 华瑶信口胡言的本领是……

华瑶和谢云潇谈话的时候,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闹声。

华瑶放眼?望去,纷乱拥挤的人群里,幼童正在嚎哭,临近的壮年?男子目光凶恶,嘴角流涎,恨恨地盯着幼童,像是要把幼童生吞活剥。

华瑶思索片刻,招来潘之恒,吩咐道:“你们粮食局的信票,必须立刻改良。全镇共有四十处放票台,二?十座粥厂,每一座粥厂对应两处放票台,每一张信票只能在指定的粥厂施用,明?白了吗?”

潘之恒道:“微臣明?白,放票台的信票,也?得是有限的。票放完了,门就该关了。”

华瑶道:“不错。”

潘之恒道:“微臣领命。”

华瑶的声音压低了些:“饥民也?分男女老少?,男女有别,不可混淆,同一处放票台,信票应该分为三种,女人、儿童、男人各不相同。明?日起,从辰时到巳时,粥厂赈济女人以及十四岁以下儿童,从午时到申时,专门赈济男人。”

潘之恒迟疑道:“饥民若是打闹起来,官府又该如何化?解?”

华瑶反问道:“饥民,打闹?”

华瑶只说了四个?字,潘之恒和俞广容已经领悟华瑶的深意。

俞广容附和道:“真?要是饿得难受了,就连一丝气力也?没有,怎么还能打闹起来?敢于闹事的人,是不是饥民都难说,此等不守规矩的东西,活在世上?也?是枉然。官兵把闹事的杀干净了,粥厂门口也?就清静了。”

华瑶默认了俞广容的说法,潘之恒心里也?像是明?镜似的。

潘之恒鞠躬行礼,正要告退,华瑶唤来侍从,吩咐他们为潘之恒和岑越披上?棉衣。那棉衣的外层是青灰素缎,内层是雪白新棉,穿在身上?,并不厚重,既轻便,又暖和,不仅可以挡风遮雨,还可以御寒保身。

华瑶特意叮嘱道:“秋末冬初,天冷风寒,你也?应该多保重,粮食局的重大艰巨之事,本宫都托付给你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潘之恒和岑越跪地谢恩,异口同声道:“微臣跪谢殿下隆恩。”

华瑶道:“起来吧,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潘之恒和岑越领命告退。他们同坐一辆马车,匆匆忙忙赶往粥厂。街道上?寒气森冷,车轮碾过碎雪残冰,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马车里放着一只镂花铜炉,炉膛内炭火甚旺。岑越把铜炉递给潘之恒,潘之恒说了一句多谢,便把铜炉收下了。

潘之恒经历了两三个?月的颠沛流离,她的身体颇有几分孱弱。华瑶派出名医为她调理元神,她也?服用了补气养血的丹药,病情虽有好转,病根却是尚未祛除,又因她一夜未眠,此时真?是疲惫不堪。她闭目养神,始终不发一言。

岑越也?没开口说话。他看着潘之恒,她累得精疲力竭,他也?感到十分疲惫,但他万万不能休息。他必须把差事办好,他和潘之恒不能再有任何失误。正当恍惚之时,他记起了已故的兄长?岑清望。纵然他与岑清望早已反目成仇,兄弟之间的名分尚在。

兄长?死状凄惨,岑越也?有一丝惆怅,到底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兄长?效忠方谨,正如岑越效忠华瑶,各方势力相倾、权力相轧,免不了流血牺牲。

岑越端坐在座位上?,拢着棉衣的衣袖。袖口缝着青棉线,绣着兰草竹叶,针脚细密整齐,左右各有四枚袖扣,此中深意,不言自明?。兰竹以清幽著称,暗喻君子之道,至于八枚袖扣,特指君子八德,也?即“忠信诚明?,礼义廉耻”。

华瑶赏赐他一件棉衣,又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原是功过相抵的意思,他却察觉出一丝端倪。他必须坚守忠信诚明?、礼义廉耻,才能等来她的恩宠提拔。

她的帝王之术已是炉火纯青。她挑选贤臣良将?辅佐自己,又操纵着众人的心性?。凡是她重用的人,必须尊她为首、奉她为主,管理一切事务,皆要顺从她的意愿。她或许会容忍臣民一时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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