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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会原谅臣民的任何欺瞒,她执掌生杀之权,又奉行仁德之政,终将?威重天下,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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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粥厂按时开放。
全镇二?十座粥厂的门口排起了队伍,条理分明?,秩序井然,相比于昨日的乱象,今日的情景大有改善。
西街的队伍最?长?,人数也?不过两三百,排队的都是妇女儿童。不到一个?时辰,每人都领了一碗粥。粳米熬出来的米粥,还有养胃除烦、止渴利溲的功效,配上?一小块腌菜,倒也?能把肚子填饱。
街上?的哭闹声渐渐停止,人群渐渐散开,侍卫也?赶去报信了。华瑶收到消息,稍微松了一口气。
华瑶坐在军帐里,正忙着审查军务。她身边仅有谢云潇一人。谢云潇为她添茶倒水,她百忙之中抽空回答道:“我不渴。”
谢云潇道:“方才你端起杯子,见是空杯,又把杯子放下了。”
华瑶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要你喂我喝水。”
华瑶只是随口一说,并非存心调戏谢云潇。她信口胡言的本领是天生的,与谢云潇相处时,她向来肆意任性?,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谢云潇深知她的脾气。他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她捧住他的手?,慢慢地饮水。她心里还想着,当今世道局势,犹如烈火浓烟,凉水浇不灭,战火烧不尽。她猜不透东无的战术军略,东无的暗探却是早已遍布州府。
华瑶喝完水,神思恍惚,不自觉地叹了一声。她自己还没察觉,谢云潇低着头?,在她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清冽如冬雪般的一个?吻,犹带着浅淡的香气。
华瑶怔了一怔。她回过神来,飞快地亲了一口他的侧脸,又坐得端端正正。她抛开一切杂念,唯有“明?君”二?字扎根心头?,坚如金石,不可动摇。她继续翻查折子,迅速写出批语,偶尔又侧过头?去,偷看一眼谢云潇。
谢云潇的目光始终不曾落到她的身上?。他并不知道她的军机密事。他打开桌上?的木匣,取出京城寄来的家?书?,厚厚三封,寄信人是他的祖父、舅父和舅母。
近日京城大雪封路,书?信往来不易,谢家?的家?书?原本应该是三天前送达,却因为天气恶劣,拖延到了今日早晨。
谢云潇拆开封套,逐字逐句,默读家?书?。在此之前,他似有所感,隐约猜到了谢家?的意思。信中所言,果?然如此,他的祖父、舅父和舅母不愿离开京城。时值寒冬冷月,京城已现乱象,百姓逃亡,官员离职,京城郊外遍地饥荒,无人照应百姓的饥寒困苦。祖父上?书?进谏,恳求朝廷开仓赈民,朝廷迟迟没有答复,太后也?宣布罢朝了。
第194章 爱憎怨 世间只此一对
华瑶看完了奏本,谢云潇也读完了家书。他?把信纸放在桌上,白纸黑字,词句分明。不?过谢家的家书是用密语写成?的,旁人无?法窥破玄机,华瑶也不?知道信中所言何事。
华瑶忍不?住问:“信上写了什么?”
谢云潇道:“近日京城天?寒地冻,道路上积雪结冰,船不?能行,马不?能进?,水陆运输几乎断绝,至少二十万人挨饿受冻。祖父上书进?谏,请求朝廷放赈救灾,朝廷至今仍未答复。”
华瑶道:“你祖父是内阁重臣,他?也见?不?到太后吗?”
谢云潇道:“信上只说,太后罢朝,政务荒废,沧州北境四?十三城相继沦陷,沧州军心涣散,已?有衰败之势。”
华瑶思索片刻,轻
声道:“沧州军情紧急,流民受尽饥寒之苦,朝廷应该安抚民心、鼓动士气,尽力维持北方局势稳定,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后不?会?不?明白。朝政大?权都在她手里,她为什么无?动于衷?”
华瑶皱了一下眉头。她苦苦思索,实在想不?通,心里也有些烦闷,胸口沉甸甸的,像是烧起了一团怒火,又?勾起了她的杀气。
她凶狠道:“等我杀了东无?,我进?京上朝,亲自治理军政。”
谢云潇牵住她的手腕:“卿卿。”
华瑶道:“怎么了?”
谢云潇道:“行缓则安,事缓则圆,你也不?必太过心急,像这样的疑难大?事,总要从长计议。”
华瑶随口道:“你总是对我说,不?必心急,不?必忧虑,我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行缓则安,事缓则圆,原是为人处世之道,却不?是行军应敌之法。两军交战,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华瑶这句话还?没说完,谢云潇竟然把她抱起来了。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左手紧贴着她的腰腹,右手轻搭着她的脉搏,原是为了探查她的丹田内息,助她调息运气。恍惚之间,似有一股真气游遍她的经络,由入转出?,由浅渐深,驱邪养正,刚柔并济。起初她杂念繁多,思潮纷乱,内息在周身运转两圈之后,她凝神静心,郁气也消散了一大?半。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心中空荡荡的,再没有一丝忧烦。
华瑶微微歪头,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办法?”
谢云潇如实回答:“我近日读了几本书,略有参悟,自创了一门养气调息的功夫,似乎能帮助你安神定心。”
华瑶记起来了,最近几日,谢云潇常读医书,《太医真经》、《医经余论》、《正念机要》、《心魔集释文》这几本医书都摆在他?的书桌上。他?时不?时地翻阅,偶尔还?会?做些摘录,倒也真是一片至诚。
华瑶认真道:“嗯嗯,确实有效,你辛苦了。”
谢云潇道:“你日理万机,比我辛苦得多。”
华瑶坐在谢云潇的腿上,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见?他?的声音近在耳畔。他?的气息也是温热的,她又?恍惚一瞬,此情此境,像是春夏之交的光景,风轻云淡,花香日暖,她难免有些懒散,竟似大?梦初醒一般。
她的身体才刚放松下来,思绪又?回到了正事上。她缓声道:“时局艰难,一天?也不?能懈怠,东无?城府极深,太后也是老谋深算……”
说到此处,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给太后写过信,太后并未回复,似乎暗藏深意。太后本该判决杜兰泽秋后问斩,秋天?已?经过完了,冬雪纷飞,冰寒霜冻,杜兰泽的罪名?仍未拟定,京城也没有相关消息传过来,这又?是为什么?太后又?在等待什么?
谢云潇打断了华瑶的猜想:“东无?派来的奸细扮作流民,设下了埋伏,你也应该严加防范。”
华瑶道:“你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
谢云潇沉默不?语。他?并不?知道华瑶有何准备,她从未透露过一点风声。正当他?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