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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表情地看着来往的病人、家属和医生,世界的流速都好像加快,周围人行走脚步按上了加速键,单奇鹤的神情愈发冷淡。
直到有个人从长廊那头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他椅子旁边,单奇鹤侧抬眼,冷漠的神情都没转变过来。
薛非还背着他那个洗得发白的书包,公交车上下了几趟,转到了市医院门口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了,他走路急,胸膛起伏剧烈,和单奇鹤的眼神对上。
他没在单奇鹤脸上见过这种表情,这人平时不是笑嘻嘻模样,就是一副装得什么都懂的模样,在滨海渔村的时候,表情倒偶尔带着几分轻松惬意的漠然,薛非顿了顿,不太确定单奇鹤是不是被车祸吓到了。
他觉得不太会,这人性格又不太像会被车祸吓到的模样,刚刚打电话时还笑嘻嘻的。
薛非眼神上下扫视了一圈单奇鹤全身,最后伸手摸了摸下单奇鹤的头发,低声问:“没事吧,医生说什么了?”
单奇鹤神情微动,眼睛聚焦在薛非脸上,挑了下眉梢,往旁边挪了挪:“来,坐着歇会儿,没什么事。”
薛非又仔细端详了他几眼,眼睛再快速扫了一眼旁边的单妈,单妈面容憔悴又茫然地看着他,薛非冲单妈点了下头,礼貌又谨慎:“阿姨你好,我是单奇鹤同学,刚好在附近,听到他说在医院,就过来看下。”
单妈突然冷笑了一声:“同学都来了,你爸还没来。”
薛非愣了下,眼睛古怪地望向单奇鹤,单奇鹤耸了下肩膀,没作任何解释,再手指拍拍自己身旁椅子:“先坐着歇会儿。”
薛非又看了一眼单妈,才放下书包紧靠着单奇鹤坐下,他的手在书包的遮掩下,偷偷捏了捏单奇鹤的手指,凑在耳边用气声询问:“怕?”
单奇鹤侧头,距离太近,薛非的嘴唇几乎擦过他的耳朵,薛非立刻坐直身子,再看一眼单妈,警惕。
单奇鹤好笑:“怕什么?”他问,“你怎么来的?”
“坐公交啊。”薛非一个劲地往单妈那看,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盯着单奇鹤的眼睛,无声张嘴,“出车祸的时候,不怕吗?”
单奇鹤分辨他的嘴型,挑眉。
薛非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手指捏了捏他的手,无声安抚:“你刚刚那什么表情,别害怕,现在没事了。”
单奇鹤看了他好一会儿,笑出来:“行,不害怕。”
薛非突然抬手,用手指背擦了下他的脸颊,眼睛往后探了探:“怎么回……”
一句话还没问完,单奇鹤手机响了起来,薛非常快速缩回了手指,看单奇鹤手中响起的电话。
单奇鹤垂目扫了一眼,见是个陌生来电,本想直接挂掉,后来想起自己用这号码给爹打过一次电话,怀疑对方来了,找不着人,打电话来问,就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对方张嘴就问你们在哪,鉴于他根本分不太清单爸的声音,无法确定这人是不是自己爹,便把手机扔给了旁边的单妈:“可能是你老公打来的。”
薛非又探头看了一眼,不清楚这是什么聊天方式,甚至怀疑单妈老公不是单奇鹤亲爸,好奇心才起来,单奇鹤把他推了回去。
薛非视线和他对上,把他手抓下来,本来想丢开,最后又放到书包后面捏了捏,悄声问:“怎么发生车祸的?”
单奇鹤看了一眼单妈,薛非视线又跟了过去。
只见单妈接过手机,脸上带着些古怪恨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就在薛非以为她会愤恨地挂掉这个电话时,她一咬唇,又把手机放到了耳旁。
薛非转头,与单奇鹤视线对上,他疑惑挑了下眉梢,还没张嘴说话,下一秒,单妈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薛非愣住,吃惊地看向单妈,上次见单妈时,她还是个打扮精致看不出年纪的贵妇,这会儿虽然因为车祸有些狼藉,但也只多了几分憔悴,她破口大骂,毫不顾忌场合,跟之前模样大相径庭。
薛非听她大骂单建军是个畜生,老婆儿子出车祸都快死了,他还在别的女人床上,他真该死了才是件好事。
薛非惊讶的眼睛都睁了睁,表情夸张地对上一旁的单奇鹤,压低声音:“你家什么情况,你妈什么情况?她骂的是你亲爸,还是你继父?”
单奇鹤啧了一声,他往薛非旁边贴了下,对着他耳朵敷衍解释:“应该是我我亲爸,估计是让秘书还是谁来医院了。他俩感情不好,我爸整天不回家,她就准备开车带着我……”
他说话的气息喷在薛非耳朵上,薛非顿了顿,没忍住旁边歪了下头,他本来想说有点痒,别离这么近说话。
单奇鹤下一秒来了一句:“……一起去死。”
薛非倏地从座位上坐直了身子,眉头皱起来,声音都不压了:“什么意思?”他拧眉扫了一眼单妈,她还在拿着手机大骂,眼看准备砸了手机。
薛非看了两眼她手中红白色的手机,咬咬牙,深呼吸了两口气,在单奇鹤诧异的眼光中,起身走到单妈面前,一边蹲下一边安抚道:“阿姨,您别激动。”
“……”单奇鹤顿了顿,而后双手环胸,后靠着开始看戏起来。
单妈赤红眼睛看向薛非,嘴上还对着手机大骂:“你让单建军去死吧!”说着扬手,手机就要砸了。
薛非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不动声色接过她手中手机,塞到自己外套口袋里,动作一气呵成,嘴上还关切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您别激动,车祸吓到了么,没事的。”
单奇鹤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
单妈愣愣地看了会儿薛非,眼睛瞬间红了,好一会儿,眼泪滚滚落了下来。
薛非愣住,转头看向单奇鹤,见单奇鹤没有要安慰自己亲妈的意思,他给了个不解的眼神。
“阿姨,您别急,发生什么事了,您要是想说的话,可以告诉我和单奇鹤。”薛非略有些尴尬地开口。
他没什么和这年龄段女性接触的经验,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家庭关系,他最开始,只是想要救下这个单奇鹤买的、和他口袋里同款的手机而已。
可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伤心,他也没办法像单奇鹤那样抱拳看戏。
他看了一眼完全置身事外的单奇鹤,无声问:“发生什么了?”
单奇鹤啧啧两声,总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抬脚,用小腿轻轻撞了撞薛非的腿:“没事,起来,走了。”
薛非慢腾腾站起来,又看了一眼捂面哭泣的单妈,走过来,低声问:“不是你妈啊,你一点都不关心?”
单奇鹤慢条斯理地反问:“我要怎么关心?”
薛非看了单奇鹤好一会儿,他一直觉得单奇鹤是个情感泛滥的蠢蛋,才会泛滥到自己这种人身上,从未见过他这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