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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拿来给西屏。
西屏为使他住得心安,只得代为收下,将银子随手一放,咦了声,“今日狸奴到衙门去述职,三叔新调来,怎么没去挂名?”
“我一早就去了,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南台在屋里转了转,见她那几口箱笼摆在墙根底下,里头还有许多衣裳没收拾完。她爱干净,衣裳换得勤,就做得多,也很爱惜,穿过几年的也像新的一样,她把它们都搬来了,他看着她这些行李,悲从中来,“二嫂真要在这里安家了。”
话里似乎有一丝酸楚,西屏明白他的心,微笑着请他榻上坐,安慰道:“三叔也该成个家了,如今可再不能等姜辛和卢氏为你打算了,你又没有别的长辈,该自己打算打算。”
这事情南台从未有过打算,从前是因为婚姻大事自由长辈做主,如今要轮到自己来主张了,却是想要的得不到,可得的又不想要。他几乎这一刻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低下脸一笑,“我没什么打算,过一日算一日吧。”
西屏简直弄不明白他到底喜欢她什么,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抱歉的情绪,觉得是自己将他耽搁了。她吁出口气,忽地欠身在炕桌上,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要不,我替你打算打算?你总不会信不过我的眼光。”
南台看着她逐渐鲜活的面孔,感到一种满足,笑着转过谈锋,“不说这个了。我是特地来问问二嫂,刚落脚下来,有什么要置办的没有?若有你告诉我,我每日下值路上好替你买办。”
“暂且想不到,”西屏不忍拂他好意,只得温柔摇头,“等我一时想起了再告诉你。”
不想听见时修的声音从门外头传进来,“三爷真是体贴,这些琐碎的事都想到了。不过我看就犯不着你操心了,六姨住在我家,我娘自然都替她打算好了,纵然一时缺个什么,还有下人去置办。”但见他微微冷笑着进来,望着南台又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假装嘀咕,“我说怎么跑得这么快,敢情是趁我一时回不来,好捡空子钻。”
他是故意要给人听见,正好也一字不落都钻进二人耳朵里,南台却装听不见,不理他,也不让他,仍在榻上与西屏对坐吃茶。
西屏则嫌他说话太刺人,朝他乜一眼,“什么事在你眼里都像是有鬼。”
可巧红药抱着堆要洗的衣裳出来,忍不住也笑道:“二爷简直太多心了,这些心眼子都留着办案的时候用多好,没得用错地方。”
时修猝然觉得尴尬,坐在案前,翘着腿,横眉冷睇着西屏,一时无话。
吃过半盅茶,他故意要做给南台看,在这屋里随意得很,一会自拿点心吃,一会又踅进卧房里收拾好没有,站在门下朝里指挥着丫头归置西屏的东西,显得他不单是这家里的主人,连西屏的主他也做得。
南台坐了一会没趣,反正来日方长,他时时刻刻都能见到西屏,不急在这一会,便告辞回房去了。
时修竖着耳朵听他走出去后才回转身来,走到榻跟前睨着西屏,“你为什么和他说话总是这口气?”
里头红药一听见他质问,便忙招呼着小丫头出去了。他益发肆无忌惮,将凳子一把拽到西屏跟前,面对面做下去,姿态端得像在公堂上审问犯人。
西屏把脸低下去吃茶,“什么口气?”
“轻声细语的,温柔得很!”
“你几时见我粗声粗气地和人说话来着?”
他一时语塞,隔了会只得忿忿道:“我听不惯!”
西屏斜眼瞅着他生气的脸,好笑起来,“那你把我毒哑算了,我自小说话都是这语气,改不了。”
“咦,不见得呢,你小时候可不这样对我讲话。”
谁叫他年幼时候不是弄得自己一身脏,就是捉弄她,她此刻想起来还有气生,“谁叫你讨人嫌!”
那时候他讨嫌,还不是因为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睬人的态度,急得人团团转,这才变着法惹逗。不过她肯睬他的时候,他倒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也摘来送她。他想起她小时候,只觉又恨又爱,想将她揉作一团又轻轻展开,这情绪没出口,便掐过她的下巴来亲。
正要闭上眼睛,却给西屏推开了,横他一眼,“现今你可不好再这样,这屋里还多了个小丫头呢。”
他瞪着眼脸怄得发白,赌了气,那小丫头叫翠柏,十三岁,是她娘房里一个媳妇的女儿,这年纪最是藏不住话,不像红药,看见什么都要去说!
他无奈叹了口气,因问:“你和我娘说了么?”
西屏冷眼斜他一下,“说什么?”
“我们的事。”
原来顾儿还没和他说开,她有心使坏,故意不瞒地噘起嘴,“你不敢说,却推我去?难道我不要脸么?我要是说了,大姐姐一个不高兴,赶我出去就好了。”
他忙道:“不会的,我娘一向就比寻常的妇人明事理好说话。”
西屏冷笑,“那得看是什么事,这种事,越是明事理越是听了生气。我是你什么人啊?你一直叫着我姨妈,我一直叫着她姐姐,忽然要改口,谁轻易受得了?兴许你爹娘还会以为是我勾引的你呢,本来我名声就不好。”
“那我去说!总不好就这么拖下去。”
西屏又斜他一眼,“你不怕你爹打你么?”
“打就打,他总不会把我打死!”他对着她痴痴地笑,“只要给我留口气,我还是要娶你。”
她心里软化了,肯把膝盖转正来对着他,脸却又歪过去,眉梢骄傲地向上一提,轻哼一声,“我可从没说过一定要嫁给你。”
“你!”
“我怎么样?”西屏歪着脸挑衅地看着他,就是要叫他时时紧张着,看不惯他过于安稳,就像猫睡在窝里,总忍不住要戳它一下子,她更喜欢看他发急时红着眼又没奈何的样子。
时修干瞪了一会眼,怄着气走了。
下晌顾儿过来看收拾得如何,西屏趁势将南台给的钱转给她,“姐姐一定要收,不收他就不好住了,三叔这人脸皮薄,住在这里本来就不好意思。”
顾儿瞧南台也瞧出些意思,知道他是舍不得西屏才请调到江都来的,可怜他一向孤苦,何况顾儿年轻时候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这些不能名状的情愫她自然懂得,所以从不多问多说,反正她也喜欢家中热闹点。
她接过银子,替南台算了算,“他一月薪俸有三两银子,一年到头衙门里还有腊赐,也还攒得下钱将来讨媳妇。”说着叹了声,“姜家以后真不管他了?”
西屏笑道:“从前只有姜辛在世的时候管他些,这时候姜家的生意都给卢家舅老爷家代管着,哪有那么好心,还不是看姜家没人了,趁势吃姜家的产业。不过卢氏到底是亲妹妹,姜袖蕊是亲外甥女,也不会亏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