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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可三叔就不同了,又隔了层亲,谁还肯管他?走的时候说是说每月打发人来给他送银子,可又说要赔十五万银子,兑出去好些产业,家中紧缺,只能每月给他捎五两银子来,相较从前,这是打了狠折的。”
“五两也够了,我看他不是个骄奢淫逸的人,过一二两就能攒下钱买所房子,在这里安个自己的家,也没什么不好。”
西屏点点头,望着顾儿笑叹,“只是买了房子,没个女主人,也不像个家。姐姐,要不然你替他留意位好姑娘。”
做媒本是妇人的趣事,顾儿一听西屏这话,知道她对南台没半分意思,心里狠狠松了口气。不必操心时修的婚事,要替别人张罗,倒又不觉得烦了,嘻嘻笑道:“我正有此心,就是怕姜三爷不肯。”
说着,睇了西屏一眼,“不过你如今不好再叫我姐姐了,本来知道我们这层关系的也没多少人,叫开了给人家都知道,将来改起来反而不好。何况我想,他爹还不知道这事,他爹又是个古董棺材料子,冷不丁告诉他,要吓着他,不如你改了称呼,他听见,暗里琢磨琢磨,就能猜出个大概,到时候说起来,他心里也有个预备。”
西屏知道姚淳一向是个遵礼循教的人,却从不敢违逆顾儿,将来若知道此事,必定是又气又没奈何,只好拉时修去打一顿,那副场面想想也好笑。
她也嘻嘻一笑,“那我叫你什么好?”
顾儿想了想,道:“你叫我姨妈好了,将来不知道的人问起来,就说是我的远房外甥女。”
“就怕知道内情的人议论。”
顾儿瞪着眼,“他议论就叫他议论去,谁家没点是非给人议论的?反正也不敢到我跟前来嚼舌头,我权当听不见。”
西屏自然更不在乎闲言碎语,反正她一向是流言缠身。再说她又不爱与那些三姑六婆来往,顾儿的性格也是一样,只节下逃不脱要应酬那些人,素日都是关上门过自家的日子,何况姚家的亲戚少,张家兄弟姊妹又都在外乡。
顾儿自是不怕姚淳敢不答应,反正她欺他早没了老爹老娘,家里的事都是她做主。可怜他到底是个中规中矩的读书人,不想他受的刺激太大,便想出这潜移默化的法子。
回来两日就见冷起来,西屏蓦然无事挂心,觉得人像个只知吃喝拉撒的动物,毫无用处,就捡起手艺做针黹,这两日功夫,已做好了一只鞋面。
第108章 番外·议亲(一)
那鞋子分明是做给姚淳的,时修来问起,西屏却闭口不说是给谁,倒一口否认了是给他的,弄得时修三猜五猜,猜到南台身上去,又想到她不许他将他们的事情告诉爹娘,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焦躁。
今日不许说,明日不许说,到底要延宕到何日?他觉得她人虽跟他回了江都,心却不知道还漂在何处,难道她还留着别的后路?也是,她可不是寻常的女人,人家不敢干的她可干得趁手得很,人家惧怕的她倒是习以为常。
西屏见他歪在榻那端倏而冷笑,倏而摇头,就是不作声,心下好笑,“你笑得那么阴阳怪气地做什么?”
时修放下腿向前坐一些,横她一眼,端起茶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恨不能将手里的茶水泼她手上正纳着的鞋底子上。
西屏懒得理他,故意将他晾在屋里,拿着鞋底到外头廊下去坐着纳。外面吹着点冷飕飕的风,她倒一向是怕热不怕冷,坐在风里也不觉得什么,想着时修自己坐在里头,指不定怎样心焦肺热呢,脸上就微笑起来。
红药进院来看见,叫她进屋,她只笑着摇头。红药进屋才看见原来时修在这里,以为二人吵架了,便对着他朝外头努嘴,小声道:“外面多冷啊,你还不说两句软话劝她进来。”
“为什么是不是我错都要我去说软话?”时修不服气道:“臧志和也是这么没骨气来着?”
倒将红药说得脸红,看他两眼,不言语了,只管进去收拾卧房。
时修独坐片刻,扭头一看窗屉上,是个阴天,眼看着没几日就是“小雪”了,她因为瘦,穿多少都显得单薄,衣袖裙角随风摇荡,模糊的影子仿佛在他心上扫来扫去,使他赌气坐在这里也坐不安稳。
隔了会,他又板着脸走出去,“你坐在这里不冷?”
西屏剜他一眼,轻声回敬他,“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她从小就记仇,也不知像谁,反正睚眦必报。时修最是了解,要跟她赌气下去,她可以一辈子不理他,他却难做到。于是不得不腆着笑脸走到跟前来,“你这人真是有意思,明明是我先生气,你不说两句好话,反而和我生起气来,我到哪里说理去?”
她掀起眼皮瞅他一眼,“那你离我远点好了,何必来讨气受?我又没绑着你在这里,真是好笑得很。”
话虽如此,但心里头美滋滋的,她自幼是个喜欢弯绕兜转的脾气,心里很能藏事,可许多事在心里捂久了,是要发霉的。遇见他倒好,他喜欢引逗她说话发脾气,她再沉默他也没有不耐烦。她暗暗高兴着,却又假装没所谓地睇他一眼。
时修在她面前蹲下来,故意挑衅似的笑着看她,“我就喜欢自讨苦吃,怎么样?”
西屏憋不住笑了,他正要凑上去亲她,正好听见顾儿进了院门,又不敢了,忙起身斜倚在旁边柱子上,顺着柱子转了个身,冲着石蹬底下问:“您过来做什么?”
顾儿一面翻着眼皮捉裙上来,“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西屏原要叫“大姐姐”,可想到前头说定的要改口,“姨妈”一时却也叫不出口,只得咽住什么也没叫,道:“我以为你午睡了。”
顾儿道:“我原是要午睡的,想起来天冷了,就过来叫她们给你这屋里生炉子。”说话拉着西屏进屋,吩咐红药开始给这屋生炉子,又叫把那些竹帘子拆下来,换上厚棉布的。
“我还不觉得冷呢。”西屏搁下鞋底子走去案前端点心,“不是要进十一月里才生炉子么?”
“旧例是旧例,也不差这前后几天。”顾儿顺手捡起那鞋底子问:“这是给谁做的?”
西屏掉身回来,眼睛轻轻在时修身上瞟过,“给姐夫做的。”
时修听见,心里的气一股脑散了,搬了凳子在前坐下,夺过那鞋底子看,呵呵笑着。
顾儿没理他,只和西屏说:“他爹不缺鞋子穿,我看不如给他大哥吧,他们父子俩的脚一样大。可巧下月他大哥就要回来了,大奶奶不会针线,他又是个节俭的人,这一年他约莫在外头没两双鞋子换。”
时修搭腔道:“怎么不说给我?”
顾儿白了他一眼,“你也不缺鞋穿,在泰兴的时候屏儿不是给你做了两双?”
西屏拂裙坐下来,“大奶奶不会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