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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单为来和她们说话,可惜南台今日受县衙一个主簿之邀,上他们家坐席去了。

时修走后,她换了衣裳往君悦房中去,园中雪压枝低,路上有婆子拿着长扫帚开路,到处是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悦耳。果然出来走走也不是坏事,冷空气虽然凛然,倒新鲜。

踅入那屋里,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包裹过来,见有鱼一副明艳鲜亮的打扮,活像一簇冬日里错开的春花。西屏进门便赞她一句,“唷,鱼姑娘今日穿这身衣裳真是好看,这头也梳得好。”

君悦还不知有鱼与南台相看之事,只呵呵笑道:“我也说呢,近一年不见,好像越发减岁数了!人家都说我长不大,我看她才是长不大!你吃过早饭了么?”

西屏点头,摘下那灰鼠暖毛,坐到熏笼前呢,“我在自己屋里吃的。要过年了,有鱼近日不忙着走亲串友么?”

“这不就走到你们家来了?”有鱼笑着咬住唇,没忍住问:“我才刚到的时候,看见你们门前小厮在忙着牵马,好几匹马呢,谁出去了?”

君悦道:“老爷和时重他们都出去了,近来受的请多。”

“姜三爷呢?他新来上任,也忙?”

“姜三爷也有许多应酬呢。”君悦说完,见她脸上毫不遮掩着一片失落,不大明白,只好看向西屏。西屏暗中使了记眼色给她,她一双眼珠子转了又转,方才明白过来,“哦唷!原来你不是专程来瞧我们的!”

有鱼嗔她一眼,向西屏道:“姨太太,你瞧这个人,不识好人心,她从杭州回来,我不是专程来瞧她的是瞧谁?枉我们素日的情谊!”

君悦忙道:“嗳,你可不许管屏儿叫姨太太,现今我们家里都不这样叫了,给你一叫,辈分又叫乱了。”

有鱼稀里糊涂,“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反正你不要这样叫,往后你自然就能知道为什么。”

有鱼犹豫地看着西屏,“那我该怎么称呼?”

西屏心里不好意思起来,面上却大方地微笑着,“你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横竖我们年纪都是相当的,只要你往后别跟着三叔叫我二嫂就好。”

君悦便指着她笑,“你不许人叫二嫂,那你为什么还称三叔?”

西屏吐吐舌,“我叫惯了。”

君悦咯咯好笑,落后叹道:“敢情我这一年不在家,竟生出这些趣事,早知我就不跟着往杭州去了,留在家瞧热闹多好!”

有鱼听出这里头涵盖着她,面上一红,“你这个人就爱凑热闹,反正我也来瞧过你了,礼数也算尽到了,我要回家去了,改日再会吧。”

说着假意起身,西屏拉住她款留道:“你再坐会,南台午饭一过准回来的,你留下来在我们这里吃午饭。”

君悦笑道:“她才不会走呢,她是装装样子罢了。”

有鱼便掉头回来咯吱她,两个在榻上嘻嘻哈哈闹作一处,险些将炭盆踢翻。西屏只好拉开她们,想着顾儿这会也是一个人在房里,不如邀她们一起过去陪她说话,正好午饭也在那边吃。

捱过午饭,有鱼就忍不住朝窗户上探头探脑,几层窗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顾儿倒是打发了个小丫头去时修院里哨探,不一时回来说还没见他们回去,顾儿便笑说:“大概席上人多,一时间还散不得。”

偏那跟着有鱼来的妈妈进来问:“姑娘是不是这会回家去?”

有鱼只得说出告辞的话,脸上分明是不大情愿。顾儿又说那妈妈,“这么早回去也没事做,大雪地好容易来一趟,多坐会再走吧,妈妈只管外头和她们吃酒去。”

于是又将有鱼款留下来,有鱼脸上这才露出些高兴的神色。再坐个把时辰才听见南台回来了,顾儿正要打发丫头去请,西屏怕南台闪躲,起身道:“我去叫他来,午饭吃了就在这里坐着,我好像有些不舒服,正要去走走。”

顾儿因想自己到底是长辈,反而让他们不好说话,趁势道:“干脆你们都去那边坐坐,我这里恰好要发放下人们的年例。”

三人便又往这边院里来,一问时修还没回来,只南台在东屋里坐着,在人家多吃了几盅,正歪在榻上闭目醒酒。小丫头正提着一篓子炭进去,有鱼拉拽着几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跟着丫头进去。

炕桌上的醒酒茶南台吃了半盅,还剩半盅冒着热气,他仍阖着眼,歪在枕上道:“添了炭你就去玩吧,我在这里自躺一会。”

有鱼拉一下小丫头,低声问:“那醒酒茶还要么?”

南台听声音有些不对,适才睁开眼睛,一见几个女人在面前笑盈盈地站着,忙起身让她们,“快坐快坐,竟想不到是大奶奶和二嫂。”

西屏和君悦挨在一边坐,笑道:“只有我和君悦么?”

南台瞟一眼有鱼,低头一笑,出去搬了张椅子进来放在榻前,“鱼姑娘请坐。”

有鱼望着他一笑,“那你坐哪里呢?”

他又在圆案下拖出根梅花凳来,先摆袖请有鱼落座。有鱼仍然望着他,也不避讳,“你脸上红红的,在人家吃了不少酒吧?看不出你酒量还很好嚜,你素日也常吃酒么?”

问得南台局促起来,半低着脸笑,“我平常不大饮酒。”

有鱼一双眼睛只管亮晶晶地盯着他,“那你平日除了办案子,都做些什么呢?”

这样追着问,南台哪有好意思的?脸上愈发红了,两手在膝盖上轻轻攥着,抬起头来看西屏,仿佛有些求助的意思。

西屏正忙着招呼大家的茶水,哪里管他,看见也装没看见,仍和小丫头道:“算了,你把茶炉子端来,我们煮杏仁茶吃。”

有鱼仍在追问:“你怎么不说话,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难不成你有什么喜好是不好给大家知道的?”

南台忙摇手道:“没有没有,只是我这个人素来没什么喜好,在家不是看书就是睡觉。”

“这也蛮好,总比那些闲时就只知吃喝玩乐东西游逛的人强。”有鱼点着头,倏地眼睛一亮,又道:“上回那桩案子你还没给我说完呢,你再接着讲给我们听好不好呢?”

君悦幸亏没在吃茶,不然听见她这娇嗲的语气,只怕要一口茶水喷出来,她不言不语地朝西屏递了个眼色,瘪着笑。

南台吃不过她缠,想起上回讲的是一桩城东幼尸案,便接着娓娓道来。几个人围着茶炉子煮茶,听得正津津有味,忽然想起铿锵一阵脚步声,吓了大家一跳,朝外一看,原来是时修回来了。

他在罩屏外,将肩上斗篷解下挂在臂弯内,欹在洞门边一笑,“我在外头就听见好不热闹,原来在这里说书呢。”

有鱼听他口气里有些调侃的意思,便横他一眼,“人家姜三爷讲的都是真事,不像有的人,只会故弄玄虚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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