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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急奔入内室,按照鹿鸣和兰夏的叮嘱寻虎骨药酒给她服下。

一杯药酒入腹,熟悉的苦涩回甘的滋味弥漫在房间里?,肠胃熨帖得微微发热。

谢明裳缓解良久,急促的呼吸才喘匀了。

“没事。”她?抱被坐起身,抬手压住胸口,心跳依旧不大平稳:“做了个离奇的噩梦。”

耳边传来脚步在?庭院里?走动的细微声响。她瞥了眼紧闭的窗牗。

“什么时辰?这么早便有人在?院子里?做事?”

今日顾沛来得确实极早。

辰时初,天刚蒙蒙亮,顾沛便领着十来个亲兵过来忙碌收拾,把东间萧挽风落下的大小物件一一清点装箱。

东间的大沙盘最先?被四名亲兵扛走。其次是摊了满桌案的文书?邸报。

谢明裳洗漱完毕时,一眼正撞见顾沛招呼着亲兵合力抬起堂屋里?的实木圆桌。

那桌子着实沉重,四名膀大腰圆的亲兵抬得手臂腱子肉贲起,吆喝着抬出?门去。

动静闹得不小,院子里?各处房门都开了,许多双眼睛不出?声地窥探着。

谢明裳耐心等?他们?把整套实木桌椅都扛走,才招呼顾沛过来问话?。

“搬这么急?连我吃饭的桌子都搬走了。该不会今天就要搬家了吧。”

顾沛拱手回禀:“虎牢关下全面开战了。”

他的嗓门亮堂,从屋门边直传到庭院里?头。

“朝廷在?商议我家殿下领兵出?征之事。正好工部也日夜加紧赶工,王府新宅子即将修缮完毕。”

“搬家和?出?征,搞不好哪个先?来。严长史吩咐我们?两手预备着,得空便赶紧把要紧的先?搬过去。”

吃饭的桌子每日要用,当然?是要紧的家具,头一批搬过去。

屋子里?新做的贵妃榻当然?也是要紧的家具,同样今日搬过去。

吃饭的桌子和?睡觉的床榻都搬走了,难道还能把谢明裳留在?空空的主屋里??

今天当然?也得搬家。

谢明裳领着寒酥,月桂抱着两只咕咕叫的大白鸽子,三人挤挤挨挨坐上马车时,刚好见顾沛从马厩里?牵着得意出?门来。

“我们?就这么搬了?”谢明裳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惊讶里?又带好笑,不愧是领兵出?身,搬个家都雷厉风行。

她?扬声问车外头:“院子里?其他人呢?就扔那儿?了?还是会分批搬过去。”

跟车的是顾淮,拱手答道:“先?把娘子安置妥当要紧。至于院子里?的其他人,各自有安排。”

谢明裳抚摸着咕咕叫唤的大白鸽子:“顾队正答得可真是滴水不漏。什么都说了,细听又什么都没说。得了,回头我问你弟弟去。”

顾淮是个嘴紧的,无奈碰着谢明裳,只得多漏出?两句:

“娘子稍等?个三五日。留在?榆林街这处的人会分批安排处置。五日后还未送去新宅子的,就不会去了。”

谢明裳跟月桂道:“鸽子放一只走。跟你们?郡主报平安,再跟她?道个谢。五日后你们?就回大长公主府罢。叫兰夏和?鹿鸣直接去长淮巷河间王府寻我。”

扑啦啦~

一只雪白鸽子飞上夏日京城高空。

——

主院的院门关闭了。

顾沛领亲兵搬出?去整套的实木圆桌椅,再回返时气势陡然?一变,披甲拔刀,杀气腾腾地围住整个主院。

被留下的众人脸色骤变。

胡太?医被五花大绑着扔去主院当中。

顾沛把一包浴药扔去胡太?医脸上,喝道:“看你准备的好东西?!要不是这两日忙着搬家,收拾东西?时从你院子里?无意翻出?,我等?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皇恩浩荡,将你赐入王府照顾我家主上和?谢六娘子起居,你竟给我家娘子沐浴用的药里?放滑胎的麝香,居心险恶!想要保命的话?,还不如实招认,谁指使你做此恶毒事!”

药包泼洒了满地,其中混杂着昂贵的麝香粉末。浓郁复杂的药香弥漫小院。

朱红惜看到胡太?医事发就脸色大变,屏息静悄悄往人群后躲。却又哪里?躲得掉?

胡太?医哭天喊地,不等?刑罚上身便当众指认:“是朱司簿做的!”

“朱司簿声称奉了宫里?密令,逼迫下官在?谢六娘子的浴药里?放避孕滑胎药物!”

胡太?医接下去当众大喊自己冤枉,自称世代行医,麝香滑胎,妇人近身有大害,他不愿做此恶毒事啊。

胡太?医坚称:他准备的药包里?并?无麝香。

肯定?是朱司簿私自把麝香放入药包中。

朱红惜无处可躲,被压到庭院中央。

听到中途她?的脸色早已红红白白,厉声高喊:“我只是个司簿女?官,如何能接触得到麝香!胡太?医冤枉我!我只每日熬制药浴水而已,麝香出?自他自己的手笔!”

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撕扯起来。

言语越撕扯疏漏越多,胡太?医提起朱红惜在?他面前晃过但没叫他看清的“宫中手谕”。

朱红惜慌忙间掩饰不住,被她?当做宝贝随身携带的“手谕”当场从身上搜出?。

王府长史严陆卿在?边上静观热闹,这时才慢悠悠地踱出?人群,接过手谕细细查看一通。

“这手谕……是何方的手谕?谕令并?非朝廷敕书?制式,显然?非出?自中书?省。”

“若是内廷手谕,怎无天子玺印?——难道是宫里?哪位娘娘的手谕?但河间王乃是外臣,宫里?娘娘的手谕,又怎会发来河间王府?如何解释都不对啊。朱司簿?说说看。”

朱红惜紧紧地闭上嘴。

她?也不是蠢人,从当中被指认的激动情绪中回过神来,盯着把自己极力撇清的胡太?医,她?隐约知晓,这回自己脱不了身了。

这手谕是何方的手谕?当然?来自御前大宦冯喜公公,代表圣上的意思?。

但这封手谕见不得光。

她?甚至不能当众把“冯”这个姓氏说出?口来。

上回章司仪被打?得半死,还能从河间王府抬回宫去等?着医治;

如果她?当众把这封手谕和?冯喜公公对上号,她?回宫也只剩个死。

朱红惜瞪视胡太?医的目光里?闪过怨毒。

做事露马脚的蠢货!药包竟提前包好了放在?自己屋里?,被人借着搬家的借口,一搜一个准!

她?随即又开始懊恼自己:冯公公的手谕,应该如章司仪那般,收到看完便烧了的。

但这是她?头一回接到冯喜公公这种大人物的手谕,她?舍不得烧了。

此时后悔也无用。

在?各处聚集而来的复杂各异的眼神里?,对着无法解释的手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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