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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下,立马被发现了,“别动!”
他不再动,轻声询问:“这是在?”有礼貌得不像是一个被限制住行动的人。
“冰块啊。”对方却非常不耐烦,隐隐有些生气的感觉,“冰敷不知道吗。”
在骨折的24小时内冰敷确实对去肿有帮助,封重洺没有去提醒对方,冰块装的太多,已经压到了他的腿。
手摸向了旁边,没有摸到退烧药,反而碰到了一个陶瓷盘,上面放着仍旧温热的面包片。
封重洺这次停顿了格外久的时间。
对方或许和封氏的某个人达成了某种交易,让他陷入了现在的泥潭。但是在这个房间里,他也许是后悔了,又也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封重洺能感受到他在尽力补偿。
但是他没有因此被动摇。
他在发烧,浑身还在不停冒冷汗,扣在手腕上的金属显得分外冰冷,冷热的极限交替下,封重洺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呕吐的欲望。
他感到恶心。
封重洺拿起水杯,握了一会,随后五指松开,啪地一声,杯子碎在了地板上。
“怎么回事?”对方很惊慌地从床尾跑过来,隔着黑暗很努力地看他,“你伤到……你、这都能摔?”
“不好意思,太黑了,没看清。”他说。
对方这下没话说了,蹲下来摸瞎捡了好久。
“不开灯吗?”封重洺垂眸,神色冷淡地看着地上的人。
他没回答,握着一手的碎玻璃起身,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回来。
封重洺再次打翻。
对方的嗓音一下子绷紧了,“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封重洺缓缓抬了下手,叮叮的声音响起,“我还没有适应锁链的长度,没拿住,抱歉,可以麻烦你帮我再倒一杯吗?”
“……”
第三杯水被送过来的时候,那人把水杯抵在了他的唇上,“我喂你喝。”不像是真的想帮助他,更像是威胁。
“不了,谢谢,这次我会小心。”封重洺接过了杯子,指尖沾到了一些粘稠的液体,不像是水,倒像是血。
在黑暗中捡碎玻璃确实是个技术活。
封重洺避开了那些位置,把退烧药吃了。
夜里,封重洺研究了锁链的结构,拖着链子去了卫生间。他的左腿基本不能着地,其实这种情况下不宜下床,最好请人帮忙,或者爬着前进。这两者对于封重洺来说,都是不需要考虑直接摒弃的选择。
他还在发烧,走了几步身上出了一层汗,黑灯瞎火的,瘸了一条腿身子没有着立点,一脚踩链条上直接把自己绊倒了。
砰地一声,有那么几秒中,空气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没几秒,房间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怎么了?”那人的声音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咚地一声在他的旁边单膝跪了下来。
房门大敞,客厅的月光跑了进来,房间里不再是沉闷的黑色,而是模糊的灰,封重洺依稀可以辨认出眼前人的五官。
见他不说话,对方直接上手了,他的手指碰在封重洺的腿上,力道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封重洺看着他鼓起的眉间,半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
“我弄疼你了?”腿上的手立马缩了回去,这人的眼睛在黑夜里很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方向,一点不害怕自己的身份被知道。
封重洺又看了他一会,十分大喘气地说:“没有。”
对方似乎还想再问,但是封重洺的声音又确实平静。
“我扶你上去。”没给封重洺任何反应的机会,这人直接拉起他的胳膊。
封重洺非常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尤其是在没有任何招呼的情况下,他以为自己会很反感对方的触碰,但事实上,——没有。
对方比他矮了一点,站起来鼻子刚好到他下巴的位置,他的手臂直接揽住了他的后腰,让封重洺的手挂在他的脖颈上,然后将他整个人架在自己身上。
还挺服帖的,封重洺坐在床边时分神地回想一秒。
对方在小声喘着气,“你有事叫我。”
封重洺的思绪回到了眼前的人身上,诚心地询问他,“怎么叫。”是故意这样问的,想看对方尴尬,或者骗他说一个假名字。
他果然不知道怎么回了,没理会封重洺的这个问题,走了。走的时候没把门关实,封重洺注意到了。
到了后半夜封重洺还是没睡着,少见的失眠了,换了个姿势躺,锁链发出轻微的声音。
十几秒后,突然有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快速靠近,随后,门被推开了。
对方睡眼惺忪,扒着门,“嗯?”了一声。
“……我没有叫你。”封重洺说。
“哦、哦。”他也没为这个乌龙尴尬,揉着眼睛又走了。
半小时后,封重洺看着门的方向,再次晃了下链子。
蹬蹬蹬——
“……”
“……”
四目相对,但是没人说话。
“打扰你休息了。”封重洺看着他,说:“不好意思。”
对方困蒙了,不知道在以一个什么状态站在他面前,已经无法和他进行正常交流。
“你去睡吧。”封重洺再度开口,他像个一令一动的机器人,走了。
这得是多在乎他,睡觉了还能分一半注意力给他。
封重洺的唇角动了下,眼底的情绪很深,细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没再折磨对方,躺着不动了,这次成功睡着了。
第二天,封重洺兴起就晃链子,对方无一例外地在十几秒后出现在他面前,然后他就和人家说抱歉,不是故意的。
但是次数一多,道歉就显得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封重洺就说:“很难不发出声音,我不能不动。”
对方大概是认同了他的话,所以为了不让双方感到麻烦和抱歉,他在封重洺床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
他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那里,也不和封重洺说话,封重洺自然也不会和他说。
这人似乎找到了和他相处的方法,白天就坐在他的床前,要么发呆要么睡觉,熟稔到了平和的地步。
而封重洺呢,要么看他,要么看他。
两天下来,他们都是这样的状态。
第三天,“轰隆——”,窗外突然响起一阵闷雷,静谧的氛围一下子被打散了。
封重洺的眉头很快地皱了一下。
“下雨了。”床下的人看着紧闭的窗帘,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封重洺没出声,只觉得心里一阵躁。
雨声叮叮咚咚,玻璃球似地砸下来,声音越下越重,房间被繁扰的雨声笼罩。
就着雨声,看着对方苍白的后颈,封重洺像是被当头棒喝,忽然明白了不舒服的源头,一阵不可思议——
他被毒蛇缠住,困在阴暗的洞穴,竟然觉得舒适和安心。
于是,对方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封重洺打破了他们之间那未曾明说的默契,捏住他的手腕,——这对于封重洺而言是